日复一日的等待。年复一年的盼望,她从一个十多岁的姑娘,等成了二十多岁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漫长,但当等待成为习惯后,似乎就感觉不到时间的逝去了。
安德烈,安德烈……
她在心里轻轻的呼唤着,唇齿间呢喃着爱人的名字。
相处的时间太短,分别的时间太长,但互相爱慕的心,似乎只会在这绵长的分别中越发滋长,到最后,发觉的时候,已经融入了骨血,挖不掉,舍不得,所以只能让思念继续蔓延,只能继续等待。
天空似乎下雨了,雨点打湿了地面,打断了那第一千三百六十五句安德烈。
海伦打开伞,在地上踱步。
火车来了,她的心提了起来,但又开走了,她失落了,然后继续行走。
第九辆火车开走后,她准备离开了,但火车的鸣笛声再一次响起,像是无形的手一样扯住了她的裙摆。
再等一次吧。她对自己说,满眼期望的看着从火车上下来的人,但一个两个三个,没有,还是没有她想要的人。
走吧,走吧。她转身离开,再一次落空。
二十分钟后,清静的站台上,火车停了下来。车厢里,没有人走出来,等待喂食的小狗无奈的离开,但就在这时,黑色的军靴出现在车厢的台阶上。一个黑发的军官走了出来,瘦了,憔悴了,两颊凹陷,但海蓝色的双眼亦如多年前一样闪耀着睿智和坚定的光辉。
空无一人的站台,守卫者的士兵两旁排列着。没有迎接,只有冰冷,回归是一场沉默的仪式。
当他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早已明白自己会遭遇什么。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所谓的荣誉,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战争结束了,而他活下来了。这就够了。
安德烈审视着面前的站台,陌生的,却似乎又带着一种熟悉的气味儿。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他的心颤抖着,因为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他爱的人在的城市。
他们离得多么的近啊,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她曾在这里送别过自己,多熟悉啊,多亲近啊,好像能够把她抱在怀里一样。
海伦,海伦,我回来了……
他的心里情不自禁的喊着那个姑娘的名字,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但当他踏上这里的土地,又好象他们从来没有分别过一样。
雨水让他的视线几乎变得模糊起来,他抬起腿,准备跟随者这些人前往那个地方,承当属于他的责任,但就在这个时候,在转弯的地方,一抹天蓝色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眼睛睁大,定定的看着对方。
她在颤抖,握着伞柄的手指抖动着,然后那把雨伞被丢弃在地上,在雨帘中,他终于见到了她的容颜。
多像啊,和以前一样,那个娇小的,喜欢哭泣的姑娘,哭泣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又狼狈又悲伤,一切都没有变,就算世界都改变了,他心爱的姑娘也是从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