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梅这么一说,老太太放了心,乐呵呵道:“文儿就是个会读书有才学的,皓宇像他,这书肯定能读好。”
“可不是怎的,老太太是没听着,我可是打听来着,外边都说咱们府里少爷写了一手的好字,他那样小小的年纪,能写一手好字,可真是不得了呢!”刘梅笑着凑趣,又给老太太夹了菜:“老太太今儿高兴,可是得多吃一点的。”
月婵一边吃饭,一边瞧着这两个人互动,暗自低头机械性的塞着饭菜,眉头却有点皱了起来,这是晚上,那些懂得保养之道的大户人家晚上都是不许多吃的,说是以便于养生,可刘梅却劝老太太多吃一点,是她自己不懂养生之道,还是故意的?
再看刘梅替老太太夹的那些菜,大多数都是些油腻的,老太太年纪大了,吃清淡一点才对身体有利,刘梅弄这个到底什么意思?
想了一会儿,月婵这才想到晚上不宜多吃,还有上了年纪的人要吃清淡点之类的都是她做鬼时候看到的,那已经是好多年之后了。
这时候大昭国立国不久,先前因为动乱再加上饥慌,以至于不光是百姓,平常的富户都吃不上好东西,那些穷苦人家更甚者卖儿卖女,易子相食的事情都有,之后太祖皇帝立国,轻徭役薄税赋,才使得大昭国越发的繁华起来。
而此时人们才从贫困线上挣扎出来,不但是民间百姓,就是她们这些高门大户也很喜欢吃肉食,吃油腻的东西,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凡,所以,这应该就是习惯了,刘梅对老太太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
想开了,月婵吃饭也就香甜了一点,她做鬼好多年从来没有吃到过一口饭菜,等于饿了许多年,今儿这是第一次吃上正儿八经的饭菜,自然吃的比较多一些。
不过,月婵懂得养生,自然是不会捡那些肉吃的,只稍吃几块,然后就捡青菜吃,她动作优雅,却吃的很快,没一会儿一小碗的粥就下肚,又吃了好些菜,真是把小肚子都撑的快要鼓起来了。
坐在月婵对面的月娥看她吃的多,对她做了个鬼脸,大有笑她的意思。
月婵看月娥那样,一眼瞪了回去,朝月娥扯了扯嘴角,之后放下筷子接过一旁丫头递上来的水漱了口,就静静坐在一旁等老太太吃饭。
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并不算是很好,吃起饭来慢了许多,等月婵姐妹三人都吃完了,又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吃完,吃剩下的那些饭菜都是给刘梅留的,刘梅吃剩了,就可以赏给底下的丫头们一起吃。
月婵瞧了瞧刘梅,见她殷勤服侍老太太,再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起身要告辞离开。
老太太惦记她大病初愈,也不让她久留,摆摆手让她回房。
月婵才刚一出屋子,就见月娥和月婷追了过来,月娥性子稍闷一些不说话,月婷倒是直爽,拉着月婵就道:“好姐姐,亏了你说话娘才放了我们一天的假,明儿咱们要玩什么,姐姐先和我们说了,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月娥在一旁点头:“我们都在屋里闷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要玩什么,姐姐主意多,可要拿个好主意来。”
精明老太太
月婵一怔,想了一下才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呢,这个好办,明儿我让画眉准备些干果点心,摆在花园那个临水的亭子里边,再让黄莺编些花篮,咱们提了采些花送给老太太和姨娘,这会儿天气好,我估摸着明儿阳光也好,采了花咱们就去扑蝴蝶,瞧瞧哪个扑的多,哪个扑的漂亮。”
这里边倒是有比赛的性质了,月娥和月婷听了真是心生向往。
月婵这里不但把玩的说了出来,还给她们俩准备了好吃的,两个丫头比月婵还小,自然是很欣喜的。
“还是姐姐好。”月娥夸赞了一句,拉了月婷道:“那姐姐可要准备好,明儿我们早起就过去。”
月婵点头:“天色晚了,你们路上小心些。”
说着话,月婵又嘱咐跟着月婷的丫头们要小心,可不要让两个姑娘嗑头碰着了,真是拿出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姐姐架势来。
瞧着姐妹俩走的没影了,月婵才带着画眉回房,到了自己屋里洗漱好之后躺到床上,月婵有点睡不着觉了。
要是她才死那会儿就重生到这个时候,月婵肯定想也不想的选择要报仇,狠狠的报复刘梅母女,可经过多年的飘荡,月婵这个想法已经淡了。
一是她觉得报仇很没有意义,生命那么美好,干嘛浪费在报仇当中。
二是刘梅这个时候的情形,从贵妾抬上正房的位置,虽然是当了正房,可还是底蕴不足的,妾就是妾,扶正了也要对月婵死去的母亲执妾礼,永远在月婵和她母亲面前低那么一头,再者,刘梅是庶女,刘府里那位当家太太对她可没什么好的观感,她没个依靠,自然是要巴结月婵和她哥哥孟皓宇来坐稳位置的,这倒是对月婵有利。
再有就是,月婵也想过了,她有办法让刘梅失去老太太和老爷对她的信任,让她被休弃出门,可这又怎么样,刘梅走了,老爷还是要继弦的,以孟家的地位,自然要寻那门当户对的人家,到时候,一个出身大家,身后有靠山,又有底子的当家太太进府,月婵和皓宇可就难堪了,倒还不如留着刘梅呢。
反正刘梅的手段月婵也知道,对刘梅的心思也了解,她只要好好防着刘梅就可以了,只要不受伤害,让哥哥顺利长大,再讨好老爷和老太太,怎么都是不惧刘梅的。
考虑到这多方面的因素,月婵不打算对刘梅动手,也不打算怎么着她两个妹妹,到底孩子是无辜的,这会儿看月娥和月婷的样子,和她还是很亲近的,她是狠不下心对付两个人的。
想着想着,月婵就有些睡意,才要闭眼睡觉,突然间想到白天的时候利用死去母亲的名义从画眉嘴里套话,这是很对不住母亲的,就赶紧披了衣服起来,想要写上几篇经文到母亲牌位前烧了,好让母亲恕罪。
她才披了衣服,还没有下床画眉就惊醒了,猛的坐起来问:“小姐可是渴了,我给你倒水去。”
月婵摆了摆手:“倒不是这个,我就是突然间想起母亲来,反正也睡不着觉,就想着去母亲房间里看看,和她说说话。”
画眉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的功夫,泪水流了出来,落了满脸。
太太自从生下月婵小姐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整天的与药为伍,为了不过病气给小姐,太太一般都是不见小姐的,小姐从出生和太太就不亲近,后来长大懂事了和太太关系也不算很好。
月婵小姐年幼,不知道太太一番苦心,当太太不疼爱她,心里有些愤恨,太太去世之后她也没有多悲痛,这一直让她们这些当奴才的都看不过去,画眉有心要劝上几句,又怕招了小姐的厌烦,就把这些话忍在心里一直不敢说。
可自从小姐病了这一场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行事有了章法,为人也大气许多,现如今竟念了太太的好,让画眉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