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岑沉睡中隐约碰触到清凉的肌肤,忍不住用脸颊凑了过去,英气的眉峰微微蹙着,似不够,还要贴过去。
秦墨的手背猝不及防被她紧贴着,触到温柔光滑的肌肤时,不禁顿住了。
她瘦了许多。
从前的丰姿绰约如今却已形销骨立,只那一双锐利的眼神看人时,永远是不达眼底的浅笑盈盈,礼貌疏离、凛若冰霜。
秦墨很清楚,要坐上她如今的位置,需要一颗多么强大而孤独的心,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
然而七年前出国留学的前一夜,秦墨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对周梦岑三个字不闻不问,将她彻底从心里摘除,哪怕有朝一日,他功成名就成为她要倚靠的那种人,他也绝不会再回头。
可直到真正见到她那一刻,从他没控制住自己在舞池抓住她手腕开始、从他彻夜坐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只为第一眼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开始、从他下意识来到这里看见她病弱的身影开始……
秦墨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多年的伪装和逃避,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原来,他并非自己认为的那样心如死灰。
有些情感,只是被他刻意尘封着,直至再见到她时,汹涌而出,再难作假,开始蠢蠢欲动。
——
周梦岑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
苏琪和罗奕在秦墨司机的帮助下,在中央公园的一张长椅上,找到正在陪小孩子们玩雪球的符姨。
她果然忘了自己今天要出门做什么,看到那些小孩想起了书颜,就忍不住停下脚步。
周梦岑看着那份关于阿尔茨海默症的检测报告,也终于明白这半年来,她健忘的原因。
“需要告诉符姨吗?”苏琪问。
周梦岑摇了摇头:“她要是知道,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的。”
符姨没有什么亲人,十五岁开始就在温家照顾温雪兰,后来温雪兰嫁给周云亭,符姨便也跟着去了海城,温雪兰生下周家两姐弟,也一直是由她照顾,再后来温雪兰去世,周家历经最艰难的时候,是她守着两个孩子长大,以及后来意外出生的周书颜。
整整五十年,在周家,符姨是如同亲奶奶一般的长辈。
“把机票改到下午吧。”
周梦岑看着在厨房忙活的符姨,低声吩咐罗奕。
她想尽快回国,给符姨最好的治疗。
“说起来今天多亏了PAIGED的那位秦总,不然这么大的曼哈顿,我们真没有那么快找到符姨,我们要不要跟他亲自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