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吹风机的声音消失,耳边安静了不少,陈纵的头发变得很干爽,看上去还有些蓬松。厨房的电饭煲响起提示音,粥煮好了。陈纵盛了两碗小米粥放餐桌上,他自己的碗里是满的,嘉南碗里只有一半。刚出炉,还滚烫。稍微晾了晾。“吃点儿?”陈纵喊嘉南过去。嘉南按下遥控上的暂停键。大电影还剩下最后二十分钟结束,由于她中途走了几次神,还三心二意地去看陈纵,导致观影过程断断续续,不太完整,但嘉南还是感受到了电影中传递出的美好情愫。主人公小女孩在经历一番冒险后,回归到自己的家园,她那些变成了木头人的伙伴们重新复活,他们一起快乐成长,享受美好的童年时光。陈纵问起时,嘉南将大致的故事走向对他描述了一遍。她语速不快,尽量让自己表达清晰。“说得很好,”陈纵听完,把碗推到她面前,“奖励一碗粥。”嘉南有点懊恼,觉得陈纵有可能在耍她,吃东西对她来说绝对算不上奖励。但想到粥是陈纵煮的,嘉南还是要尝尝。粥面上结了层膜。她用勺子搅了搅,吃起来温度正好,不烫口,有淡淡的米香,味道清淡。不过此时嘉南的嘴里有股涩味,如同失去了味觉。她听话地喝了二分之一。如果说之前她是有意识地故意抑制食欲,现在是真的毫无食欲。嘉南觉得有那几口垫肚子已经足够,再过半小时就可以把药片吞下去,走完整个流程。而陈纵觉得她饭量过于小,捧着碗,接过勺子,骗她说:“再吃一口。”嘉南手搭在膝盖上,在桌布下扣着食指的倒刺。她迟疑过后,张嘴吃了。等陈纵的勺子再次送到面前时,她犹豫的时间变长了几秒钟,出声问陈纵:“我这样是不是很不正常?“而且还很麻烦。”嘉南不想每次都把局面弄得糟糕,但常常事与愿违。她不想吃个饭也闹出大阵仗。她已经多次从双亲的态度中察觉出自己就是个麻烦、累赘、重要时刻可以舍弃的人,偏还要问陈纵,她总是向陈纵索求很多。妄想他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你只是暂时生病了,”陈纵强调了“暂时”两个字,“治好就可以了,每天都有许多人生病,我今天淋了雨,也可能会感冒。”“如果我明天发烧了赖床不想动,要你去给我买药和早餐,你会觉得麻烦吗?”嘉南设想了一下那个场面,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不会。”她回到沙发上以后,把被子全部堆到陈纵身上,“但是阿纵,你还是不要感冒比较好。”陈纵被她的样子逗笑,“只是打个比方。”“我不喜欢这个比方。”嘉南说。半小时后,嘉南吃完药,准备看完电影大结局回房间睡觉。结果听着片尾曲睡着了,她的睡眠本来就差,陈纵没有叫醒她。过了会儿,她在梦中打了个噤,睁开眼睛,迷茫地眨了几下。陈纵就在旁边。嘉南失神地靠过去,缓了缓。陈纵低头问她:“回房间睡?”嘉南点头,被子下的手抱过去,意识尚未回笼,迷迷糊糊想到陈纵脱衣服那一幕,她说话完全没过脑子:“阿纵,可不可以……摸摸……”“摸什么?”“腹肌。”陈纵眉梢微挑,“十块钱一次。”谈到钱,嘉南清醒了一些,“算了吧。”“怎么,”陈纵说,“你觉得不值这个价?”“……值。”嘉南走回房间,在房间口打了个哈欠,长发铺散在单薄的肩头,嘴里像在说梦话:“今天困了,周末去巷子口讨钱回来再摸。”陈纵:“……”最近,孙汝敏有种被人盯上了的错觉。周末她连着去了几场聚会,在各个夜场间穿梭。她常在某个时刻突然回头,身后是变幻的彩灯和舞池里摇晃的人影,视线根本来不及抓住什么。“感觉有人在盯我。”孙汝敏对身旁的男性同伴说。对方笑话她:“妹妹,你太靓了,全世界的男人都盯着你看。”孙汝敏只好安慰自己那是错觉。角落里,隐蔽的镜头将她的身影拍下。周一,学校老师因为杨竹的事找过孙汝敏。她没想到杨竹真的会去告状,要放在之前,她必定狠狠报复回去。但现在她竟然觉得没精力,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总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时时刻刻觉得,身后有人。老师对她进行了一番警告,她笑着说冤枉啊,毫不在乎的模样。回到教室就开始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