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番话并非是瞧不起宫里的太医,而是想变着法子跟眼前人提个醒。君初轻笑:“那夫人可是要学医,替了太医的位子?”“夫君说笑了。”沈临烟似乎是向眼前人赌气再度偏过头去,不与其对视。“没说笑,枕边人不是更加稳妥吗?”他也不恼,看得眼前人的目光倒是更加认真起来。只可惜,她未曾看见。“夫君,信我?”沈临烟心下诧异,忽的转过头来却发觉男人面容离得自己更加近了些,近到可以数清桃花眸上头的根根睫羽。君初也没料到女子会突然转过头来,按着平日里的性子总该偏过头好一阵时间。这距离实在也有些不清白,可他二人之间何时又清白过?清白二字,早已说倦了。君初只觉得自己喉间又再次干涩起来,温热的鼻息轻缓覆着于女子鼻尖一点痣处,他现下竟存了想要将眼前这痣生生啃咬下去的心思。两人一时间竟也忘了说话。直到远处传来一阵清人心绪的佛音,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急急退后几步。沈临烟见着自己挽着男子的衣袖被忽然甩开,一时也有些担忧君初膝盖是否是在外头站着久了些,才这般踉跄。“夫君无事吧?”她走近几步,小声询问道。“无……无事。”君初嘴角微顿,下意识整着衣袍。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佛音,他恐怕就要被识破了去。“还是回去吧,站着久了怕是累了。”沈临烟小心提醒道。“也好。”他自然不会白白放着这送来的台阶。只是这次,他没在让沈临烟挽着,独自往前头走去。才走进屋子,沈临烟便轻步绕过那一袭黑袍于男人眼前站立,如玉般的手小心抚上那系紧的细绳,动作笨拙也没白茗那般熟练。男人浓眉下桃花眼半眯,细细瞧着沈临烟手中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发问:“方才系的时候可没这般动作缓慢。”沈临烟听得这话,心里不由得紧张,那绳子莫名的被自己弄得更乱了些。“妾身手笨,还请夫君莫要见怪。”许是因为心急,女子眉梢徒然浮现一抹淡淡的嫣红。“无事。”他低头回答道。不知为何,沈临烟心下总觉得这绳子系法些许怪异。绳结跟原先似乎有些差别,她却又瞧不出是在何处。殊不知,墨发下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只盼着与眼前人这般近的日子再多一点罢了。不知过了多久,男子修长脖颈处那绳子才松了开来,沈临烟也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她这指尖已然有些酸困之意。沈临烟小心抱起黑袍妥善放在一旁,这才开始顺着衣衫解自己衣袍上系着的绳子。却不料男人修长的手指从肩头垂落,下巴也抵在脖颈处,半眯着月牙状的桃花眼正瞧着她的下一步举动。沈临烟也不敢回头,怕再度对上男人的目光。“夫君,还是早点歇息吧。”“为夫来教你,如何解绳子更快些。”君初说得认真,话音里也带了些许蛊惑之意。沈临烟背脊一僵,有些干笑道:“妾身自己来就好,不必劳烦……”话音刚落,便被身后人环抱起盈盈不及一握的身子,下一刻落座于书桌之上与男子平视起来。“不劳烦,毕竟来日方长。”君初说得轻巧,这话语倒是像极了阿檀,若不是神色还是那般带有凉意,没有任何波动。恐怕她还真当眼前人便是未曾谋面的阿檀。沈临烟下意识想将身子往后一缩,却不料双手被紧紧禁锢在书桌上头,男人为了防止她腿脚乱蹬,也自然压了上去。“夫人在害怕什么?”见她不做声,君初也低声问道。那话语里头存的是占有,还是其他便不得而知了。“没……”“没有,那你躲什么?”他又问。沈临烟指尖微蜷,定定看向男子认真回应道:“妾身卑贱,哪里又配得上王爷,而且这位子本该是妹妹的。”况且,她现下也没脸面对眼前人。君初握着女子的不自觉加重了些,鼻息也随之变粗。“我不会错。”与上次不同,自称是变了的。情意,似乎也变了。“罢了,你歇着吧。”他神色微暗说得淡然,离开之前还顺势将女子衣袍轻轻解开。沈临烟愣神,瞧着身下坐着的衣袍,鼻尖竟也一时酸涩起来。待男子坐于远处桌案旁继续提笔写字,沈临烟才小心从书桌上下来,再轻轻拉过衣袖只见玉藕般白嫩的手臂已然浮现出一道不知轻重的红痕。这红痕倒也像极了那解不开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