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烟贴近身旁女子几分,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楹漓,王爷身体是没什么大碍,可他……失忆了。”“什么?”楹漓刚要惊呼出声,却被身旁人紧紧捂住。“这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沈临烟轻声说道。楹漓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神色也有些举足无措起来:“王嫂,那我们该怎么办……七哥已经够苦了,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沈临烟见楹漓情绪稳定下来,才将手臂慢慢收回:“我之前问过一位郎中,要多讲讲王爷小时候开心的事,可能还有转机。”“小时候开心的事,花灯节算吗?”本文完结·“花……灯节?”沈临烟下意识抓紧衣袖,神色焦急瞧着女子。“嗯,小时候我贪玩跟七哥走散,被侍卫寻回来的时候本以为会被训斥一番,却没曾想眼前人眉眼弯弯不知是遇到了些甚么有趣的事情,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还是头一次见七哥那般笑……”楹漓也不做隐瞒,全数说了出来。沈临烟此刻耳边仿佛被人拿棉塞捂着一般,那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左右四处冲荡也不知要去往何处,杏眼竟也不自觉微微打着颤,才张开朱唇露出贝齿,却也说不出甚么话来。如今倒像是天意弄人,彼此还是纠缠不清的。又或许本该如此才是,可未免也太巧了些。她冲着里屋方向定定瞧了几眼,却觉得往来幔帐层层叠叠,愈发看不清里头的情况,只好作罢。“王嫂,王嫂在想甚么?可是有了法子?”楹漓看着眼前人面容变得失魂落魄,不由得出声询问道。沈临烟干扯着嘴角,别过眼去似是在逃避,浑浑叹了口气:“没什么。”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宫里可有什么动静……”“父皇最近身子骨差了些,倒是皇后几日没见了。”楹漓手指微绞着头发,停顿了片刻似是有些担忧:“恐怕这会儿功夫,宫里的旨意也该过来了。”彼此之间交谈的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倒是将游离在外的思绪硬生生的拉回来许多。“参见王妃娘娘。”那丫鬟发髻处斜插的簪子,带着几缕墨发正于衣襟前来回打着转,那裙摆下沾了些许石板路灰尘的黑鞋子却也在慌忙之中站住了地方。丫鬟红肿的十指在衣袖下来回揉搓,见面前人未曾示意出声,好一阵才敢抬头,又很快识相的向楹漓请了安。沈临烟轻叹了口气,摆手示意:“说吧。”“启禀王妃娘娘,宫里的人请娘娘到前厅。”沈临烟低眼瞧着丫鬟身子畏畏缩缩的,揉揉眉心下意识看向身侧,语气有些无奈:“该来的总会来,王爷身子不便,我先去瞧瞧罢。”反正皇帝为君初设下的规矩摆在那里,也不会有人拿着他不亲自接旨嚼舌根,况且她也实在不愿床上躺着的男子抛头露面,再度被人揣测,私心她也是有的。等她站起身来,手背被楹漓轻轻拍打,白玉簪的响铃声随即响起:“我陪王嫂去吧,宫里的人知道我在这里。”沈临烟没做推辞顺势点头,两人起身随及去了前厅。前厅站着的人挤挤攘攘,似乎是比之前热闹了些,多的不过是宫里来的人,分外显眼的还是最前面站着的蓝衣公子面貌温润如玉紧抿着唇角,衣决翩翩站在王府四角的红墙散落的光晕下,显得格外不食人间烟火,与往常相比是与旁人生疏了许多。“国师大人,这七王府您又何必亲自过来,由着奴才……”双手恭敬执着拂尘的公公,半弯着身子正对着云醉出声客套着。还未曾等那公公把嘴边冗长的话说完,云醉轻轻抬眼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指腹下意识在腰间那柄泛旧的扇子处摩擦着:“公公还是莫要多嘴,好好传话才是。”这话语虽说得轻巧,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背脊发凉,公公连忙哈腰称是,手头也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听着脚步声渐近,指腹也随即离开了扇柄,任由着蓝绸遮挡了去。“奴才今日来,是为陛下传句话。”那公公见着来人,走前一步似乎是没有意料到楹漓也在此处,尾音不自觉发着颤,倒也不知在紧张些什么。沈临烟掩下心底疑惑,福着身子瞧着眼前发冷的地板,只是这王府的风吹得发梢拂过鼻尖,让人有些发痒。“公公,请讲。”“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不大爽快,遂……需娘娘进宫侍疾。”还未等沈临烟应答,拐角处一道明显泛着冷调的声音传来,男子有些病态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看向几人:“本王的身子便不算身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