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便低首在她耳边低语。“是我错了,不该与你置气的,但是祈儿的事你瞒着我,孩子长这么大我才见到他……”她怀有身孕他不知,给他生了儿子他也不知,那样的境遇,她究竟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一无所知。与其说是怪她,倒不如说是自责。在她最需要他之时他不在她身边,他甚至以为她不在了。那时他守了她三日,她确实已无气息,谢重华将他敲晕,待他醒来,谢重华便给了他一个骨灰坛。他并非没有怀疑过,可心如死灰的他只想与她陪着她,上天入地,共赴黄泉无所惧。他之所以还活着,是要为她将未做完的事做完,未报的仇,他得替她报。幸好,他未寻短见,而她平安归来,还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那便是祈儿。他们的儿子。越想心里越暖,愧疚愈浓,玉子言紧紧揽着谢瑶华,明明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别无所求,只求能得她相依相伴、不离不弃……见妹妹将被拐跑,谢重华郁闷不已,回想以前,他觉得妹妹是这世上最洒脱之人,拿得起放得下,行事果断,可自打在西越与玉子言这小子相遇后便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竟让玉子言那混账得了手,有了祈儿。虽然有了一个机灵可爱的外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只要一想到他的父亲是谁便觉气不打一处来。“玉子言你站住!”谢重华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什么君臣有别了,对玉子言直呼其名且语气恶劣。玉子言闻声停步,与谢瑶华同时回头。谢重华深深吸气压下怒气,板着脸道,“首辅大人可是打定主意要让他的女儿夺下太子妃的头衔的,若真如此,你叫瑶儿情何以堪。”听到此事,谢瑶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拨开玉子言的手,退到一边,与他拉开距离。这一动作便已表明她的态度,玉子言顿时慌了。“瑶华,你莫要听重华胡说,并无此事。”说话间他再度像谢瑶华伸手,欲将她拉回来,但他的手被谢重华给挡开了。“那只老狐狸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如今你是太子,他岂会白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若他的女儿成了太子,以后他便是国丈,当初先帝已病重,他依旧将亲妹送入宫中,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丽妃入宫不过三月未能怀上龙种便成了太妃,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如今你这个香饽饽他岂会轻易放过。”当朝首辅沈常青,两朝元老,朝中文臣皆自称出自沈常青门下,在他面前以学生自居,沈常青可谓是一手遮天把控朝局,权倾朝野,甚至时常左右皇帝的决策。玉子言之所以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根本缘由是首辅沈常青与晋王姜重焕之间的争斗越发激烈了。沈常青手上无兵权,但晋王有,这也是沈常青最忌惮的。是以,以沈常青为首的文臣主张将先帝遗留的唯一一个皇嗣迎回,只因如今的皇帝已近不惑却膝下无皇子来继承大统。晋王自然是不愿意的,首辅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遂才举荐晋王世子姜弈为特使去西越接回先帝遗孤。玉子言在西越几经生死,与首辅和晋王的争斗脱不开干系,他回到天辰后,也是首辅一干文臣力荐,将他推上了储君之位。谢重华虽志不在朝堂,但这些年混迹朝堂,他也看明白了许多事。身在高位,身不由己之事只会越来越多。便是皇帝也无法随心所欲,受诸多束缚,遑论玉子言一个全靠首辅撑腰方能坐稳储君之位的太子。换作以前,谢重华自然是无条件配合玉子言,可如今玉子言将谢瑶华牵扯进来,他自然是不赞成的。在谢重华心里最重要的便是亲人,父母亲与妹妹是他的底线。妹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殿下,若无御旨赐婚,你便娶不到瑶儿,你们一日未成婚,祈儿便只是谢家的孩子。”谢重华挡在谢瑶华身前,挡住了玉子言看向谢瑶华的目光。玉子言上前一步,郑重承诺,“此生我只娶瑶华一人,若我依旧是太子,太子妃只会是瑶华。”谢重华冷笑,“说的倒是好听,可你真将我当三岁孩童了,如今天辰可不是太子说了算的。”否则谢家也不会因有心人的挑拨利用而分崩离析,他们一家也差点死于非命,这一切皆是因奸佞作祟。玉子言不能在这里向谢重华解释,此时作出任何承诺也无用,他只想带谢瑶华回去,回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