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依然没有阙安的影子,秦郁之扫了一圈,索性在笼子前那头狼面前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隔着笼子,一人一狼互相注视着彼此。狼族师确实在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这是收养阙安的那人,那天他们见过。看起来人长得倒也还行,关键是对阙安没有威胁,这就够了。和人类不需要有感情联结。狼族师懒懒收回目光,也不再看秦郁之,掉转头回了窝。秦郁之望着这头狼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园内广播响起:“各位游客请注意,本馆即将闭馆,请各位旅客携带好物品,在规定时间内离开场馆,感谢您的配合。”夜风微凉,不知不觉已经在园内呆了一整天了。秦郁之站起身来,往后转身。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在他身后响起。他敏锐的辨认出,这声音很熟悉。像极了某种玉器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秦郁之眼眸微抬,意识到不对,猛的一下转身。狼群悠然自得的散着步,一阵风吹过,并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任何情况发生。无事发生。秦郁之揉了揉眉心。最近忙着查容创的事,是太疲惫了,也许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下了。都产生幻听了。秦郁之走后,狼族师捂着手心里刚被摔过的玉仔细检查。没有裂痕,没有破碎花纹,幸好幸好,摔得不是很严重。要是被阙安知道了他就死定了。明明揣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掉下来了,幸好没摔坏,也幸好他藏得快,没被那人发现。狼族师松了一口气,使劲儿用毛绒绒的爪子擦拭着玉上的泥土,如是想。秦郁之从动物园出来后,没马上回家,又回了趟公司。经过近一个周,容创有一些比较大的账务漏洞终于有了一条很细的线头,只要线头不断,顺着查下去,总能查出点端倪。将近连轴转了一晚上,秦郁之躺倒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赵安也疲倦的不得了,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哀怨的叹了一声,不明白秦郁之的执著来自于哪里:“老大,容创真的挺不好惹的,你就为了一头狼,不至于吧?”不值,这也太不值了。除非告诉他,那头狼其实是他女朋友,两人来了段人兽之恋,死后秦郁之想要为自己恋人报仇,否则赵安想不出其他解释。为了一头狼大动干戈,实在不值得。容创虽然做的是制药,但商圈局势诡谲,谁也不知道也许哪天有竞争或者合作,现在弄得针锋相对,到时候骑虎难下,更何况像容创那种老狐狸,戳到痛处指不定会阴出什么招。秦郁之闭目养神,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赵安见秦郁之还是一副“任风八面吹来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姿态,只好叹口气收拾起东西。算了,秦总决定的事情,要是能劝得动,哪儿会变成今天的局面。从公司忙完,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赵安把秦郁之送回家,看着秦郁之近来明显憔悴不少的面容,忧心道:“秦总,明天休息日,您就别来了,公司这边的事儿我来处理就行,您看您最近成天往公司跑,太磨损身体了,工作嘛,讲究可持续性发展,别太拼了,容创那边我盯着呢,有事儿我会及时汇报的。”他听赵医生说进来秦郁之的身体不容乐观,咳嗽出血,气喘出汗,症状都有加重的趋势,后视镜里现出秦郁之苍白如纸的脸,赵安丝毫不怀疑,秦郁之再这样熬下去会猝死,这样哪儿受得了。秦郁之没回答,静静靠着养神。他最近都没什么休息时间,大多都是趁着工作空隙几分钟,养神闭目,虽然睡不着,但闭几分钟会稍微好受一点。容创的事一天没结束,他就一天放不下心。也不光是为了毛绒绒,这条暗黑的屠杀肯定会牵扯出庞大的利益链。这些人靠踩着弱小无辜的尸身捞钱,他不可能坐视不理。车辆缓缓驶入花园,秦郁之从车上下来。凉风挥散了纷乱的思绪,他稳了稳心绪,打开大门走进屋。客厅没开灯,之前阙安在时,他每次回到家客厅的灯都是亮着的。亮堂温暖的灯下是沙发,沙发上卧着阙安,看见他就懒懒晃晃尾巴,示意他过来。接着秦郁之靠在阙安身上给他顺毛,一人一狗舒服的陷在沙发里,窗外寒风肆虐,屋里温暖闲适。而如今屋里空荡荡。黑暗中没有走动声,寂寥而沉默,仿佛回归了秦郁之以前一个人独居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