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同事道:“我记得好像是说,这女孩家里没人,就一个哥哥,还出门打工不在家,村委会联系不到他,怕拖得久了更不好找回来,才做主报了警。”金旭看档案,说:“才十九岁,怎么死的?”“自杀。”同事又拿了另一份归档好的档案给他看,说,“也是村委会报的警,县里刑侦去现场看过,没有他杀痕迹……这女孩怀孕两个月了。”金旭便不再追问下去,这是另个案子,况且也不在原北分局的管辖范围内。他说:“九月底自杀,等于是刚埋就被偷了,村委会发现得也还算比较早,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同事道:“这个县,那几天一直下雨,挖开的坟坑都被冲平了,能留下什么线索?”金旭道:“时间倒是对得上。她用什么方式自杀的?”“什么时间?”同事又看了眼档案,道,“上吊。”金旭把文件都装回了对应的牛皮纸袋里,说:“行,那我走了。”管档案的同事:“什么就行了?有线索吗?”金旭没回答,大步流星地走了。有了点线索,但好像没什么太大用。九月底自杀而死的女孩,入土后也不得安宁,尸体大概就是被贾鹏飞和刘卫东合伙盗走。据刘卫东的邻居所说,刘卫东的家里传出烧纸上香的味道,就是在国庆小长假之后。上吊的死者,凸眼暴舌,死相十足可怖。一贯就又怂又坏的刘卫东,十之八九是被那位死者过于狰狞的遗容吓到了,也许还出现了惊吓后遗症,见鬼幻觉之类。所以才会在那之后,在家里烧黄纸上香做供地祭奠她。金旭又想到一个问题:“她”被卖了吗?按贾鹏飞小表弟的说法,越年轻、越新鲜,卖价就越高。十九岁的女死者,还是刚死不久,价格低不了。不存在买家介意自杀或有孕的情况,贾鹏飞很擅长伪造死者八字,以及给死者调整外貌,交易地点又黑灯瞎火深山野外,买家未必能看得清楚长相。那么,“她”现在是已经长眠于某个结了阴亲的合葬坟里?贾鹏飞卖女尸是收现金的,刑警们在他家里只找到两万多块,银行户口里也没有大额进项。刘卫东和不知名尚扬心里的疑团变得更大。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金旭才一直隐瞒他和刘卫东之间的同学关系?不对,这层关系不可能隐瞒所有人。金旭是“1026抛尸案”专案组的副组长,刘卫东是头号嫌疑人,按章程,在刘卫东失联案和抛尸案两案合并成立专案组的时候,他俩曾经是初中同学这件事,从组长栗杰到其他所有参与办案的公安刑警,应该就全都知道了。除了空降来的尚扬。只有他一个人在状况外,被蒙在鼓里。他从金旭的办公室出来,派出所里像在打仗一样,到社区传达通缉令的小李等人已经走了,还留在所里办公的几位民警们,也各个都忙得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尚扬看了一圈,找不到可以让他询问下更具体情况的人。就在这时,金旭本人打了电话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尚扬:“……无聊。”金旭自作主张道:“那我就先告诉你好消息,那个支付宝账号的相关信息查到了。”尚扬一听,忙问:“是什么人?”“接下来就是坏消息了,”金旭道,“这账号绑定的身份证,是个叫周爱军的农村老头儿,六十来岁,刑侦已经核实过,他前两年中风,留下残疾,行动都不能自理,不具备作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