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沈彦在下界有了不下于谢衣的名声,被他救过的人都称他为慈心仙圣,渐渐地,慈心仙圣成为了沈彦的专用称呼,受到许多人的爱戴。
被当成悲天悯人的活菩萨,沈彦表示压力很大。如果那些尊敬爱护他的人,知道沈彦不过是害的下界经常发生“瘟疫”的罪魁祸首,会不会觉得自己瞎了眼?
不过,倒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沈彦,毕竟哪里有“瘟疫”,哪里就有他,本来就是一件很巧的事情。但无论他们怎么查,都表明“瘟疫”发生前,沈彦都在不远的地方,才能及时地赶到。郁闷之下,他们在暗地里送了沈彦一个称呼——瘟神。
走到哪里,附近都会出现“瘟疫”,不是瘟神是什么?!
沈彦实力高强,当世能与他比肩者寥寥无几,自然听到过那些人对他的称呼。哭笑不得之下,倒觉得瘟神比慈心仙圣更符合他一点……
春花烂漫,阳光正好。
沈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闻着花草的香味,享受着久违的安宁。
一个月前,瞳传来消息,心魔要让第一批族人感染魔气,所以投放矩木枝的进度要暂缓,他也能够稍微歇歇脚。
为了不浪费时间,沈彦决定去那些乡野传说中不能靠近的地方找找,或许幽都的入口就藏在其中某个地方。却不想这个时节正是百花盛放之际,漫山的花和遍野的庄稼都透着勃勃生气,让他一直紧绷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从而下了飞剑,选择步行向前。
顺着小路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路的尽头出现了渺渺青烟,想必是到了某个村庄。沈彦摸了摸空空的食物袋,打算去买点吃的,谁知刚一走近就看到村庄里的水车——与下界的水车有些许的不同,而那些许的不同是沈彦十分熟悉的!
“谢衣……”沈彦叹了一口气,继续迈动前行的步子,于村庄门口碰到一个扛着锄头正往外走的老汉,便客气地问道,“这位老汉,在下想要买些干粮吃食,不知贵村可能换到?”
“哟,能的能的!”老汉上下打量了沈彦一会,见他貌相清俊,双目清澈,人也十分礼貌,一看就不是坏人。乡下人本就更为热情,农活也不做了,引着沈彦往村里去,一边笑呵呵地问道,“小哥可是游人?俺们这偏僻的地儿可是少有人来,不过这附近的风景倒是很不错……”
“正是如此,这漫山春花看的在下险些忘了时辰。”
老汉人很健谈,沈彦一直听着,回答得体,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看的老汉对他夸赞不已,要不是家里孙女还小,他还真想把孙女嫁给这个年轻人。
还好沈彦不知道老汉心里的可惜,他再度看了看在一片矮房中十分显眼的水车,垂着眼问道:“看这水车与其他水车有些不同,动能更佳,不知是哪位高人建造?”
“小哥真是好眼光!”老汉乐呵呵地笑道,“这是一个擅长机关的高人给俺们王家村建的,有了它,俺们的生活好了许多,那个高人可是我们王家村的大恩人!”
沈彦笑了笑:“您这么一说,在下倒真想见见这位高人了。”谢衣从小就心善,他可以想象到王家村以前的生活定然不算很好,谢衣来到这里之后不忍,为他们修建水车的场景。同谢衣一比,他这个慈心仙圣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那不成,他早就走啦!就在几年前,连他建在东北边悬崖上的住所都不要了,本来村里人还想着隔几日就让人上去打扫一下,他拒绝了,说那里全是机关,让俺们不要走得太近。”
沈彦听了,若有所思。交谈的功夫,王家村也到了,村里难得有外人,更别说是样貌如此出色的人,那些大妈大爷一个个热情无比,沈彦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村里出来,在老汉的指引下上了纪山。
山上精怪无数,但大多数性情温和,再加上察觉到沈彦不是好惹的,一个个躲在树后、草丛中,怯生生地望着他。沈彦没有心情去逗弄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越是离东北边悬崖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当他走到那座山中木屋前,心情更是复杂无比,因为他看到门外匾额上书——江海寸心。
一望沮漳水,宁思江海会。以我径寸心,从君千里外。
寄心于江水,随君千里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地感受到谢衣的感情,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甚至有些害怕走入其中。
过了许久,沈彦才下定决心,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他举目四顾,谢衣身为偃甲大师,所建造的房屋自然不会小,门前篱笆处栽种着黄色的小花,屋旁种着青竹,显得格外温馨。
沈彦推门走进屋里,并没有花时间去破解机关,用灵力在屋中显眼的一处戳了一下,所有的机关又纷纷沉寂了下去。
屋内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显得格外空荡,沈彦一看就知道谢衣应当走的十分从容。他将所有的房间都走了一遍,最终在一间存放偃甲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十分精巧可爱的偃甲小人。
偃甲小人是一个漂亮少女的形象,沈彦有些惊讶,暗暗想着谢衣这小子为什么会做一个这么漂亮的偃甲小人。难道是旧识?
居然他这个做师叔的都不知道!沈彦闷闷不乐地想道。不过现在就算他想要知道也不行了,谢衣已经被洗去记忆,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他回到流月城之后还去看了他,那陌生的目光让他无法去看第二次。
从这些年瞳传来的消息,沈彦知道那个人被改名叫做初七,因为他是七号活傀儡……知道那人伤的很重,一直在静心养伤……最近的一封信里,瞳说沈夜让初七来了下界,不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