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都给我上!”阮青山疯狂地下令。然而周围的人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有一个朝殷然出手。他还想发难,这时谭大夫来了。他来得晚,走近人堆时刚好看到殷然把阮青山胳膊卸掉这一幕。他拧着眉,一言不发地朝阮青山走过来,抬起阮青山的胳膊一顿摸索,尝试找出错位的关节。阮青山一阵吃痛,牙齿都开始打颤,然而看谭大夫不计前嫌为他诊治,便也不敢出声喊疼,心里还暗叹他医者仁心。只听“咔哒——”一声,胳膊被接上了。“咔哒——”一声,胳膊又被卸了。阮青山的嚎叫声震碎天际,这回再也顾不上殷然了。殷然用了太多体力,这时正勾着腰,累得两手撑在膝上直喘粗气。看到这一幕,她觉得深感欣慰,竟连未揍出去那一拳的遗憾都烟消云散了。谭大夫若无其事地过来替孩子切脉。那女人将信将疑,上一次就是谭大夫给看的,而这一次……只见谭大夫捻着花白的胡子沉吟半晌,终于有了主意,起身向药堂走去。“您要什么药?我帮您戥。”殷然一直都是帮他写药方的,只要他说,她就能记住。“不用,我亲自来。”谭大夫三两步走到白眼柜前,依次打开几个抽屉,捻出一些药来,先放在手里用两根指头搓了搓,又放在鼻子前仔细地闻,最后并没有取药材,而是“啪——”的一声将抽屉关上。如此几个抽屉都是一样的命运。“啪——啪——啪——”谭大夫带着怒气一般,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最终是两手空空。他又往后院走去,掀开那扇门帘,便看不见人影了,片刻后,他出来时,手里已经拿着包好的药。阮青山还抱着他的胳膊痛苦地呻|吟,傅德善也听说了这场骚乱,这时刚好赶到人群中。殷然懒得理他们,扶起女人,道,“走,我跟你一起回家,你需要看着孩子,我来帮你煎药。”女人感激不尽。谭大夫走出门来,说要同去,傅德善都来不及去看阮青山,忙过来挽留谭大夫,“诶诶诶,谭大夫,您今儿不看诊了?这德善堂的招牌哪能说走就走啊?”“看你娘。”谭大夫头也不回。人群中发出稀稀拉拉的笑声,间或有鼓掌声,最终掌声响成一片。傅德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向人群一睨,一挥袖,重重地哼了一声,向药堂后院走去。三人一起回了女人家,谭大夫和殷然一刻不停地替孩子煎药,喂孩子服下,直等到傍晚,烧终于退了,殷然这才呼出一口气,觉得刚才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女人的丈夫也病卧在床,没钱治病。谭大夫也替男人切了脉,并写了一张药方,让女人明早去药堂找他拿药。女人千恩万谢地送二人出门去,看日头将落,殷然想起傅卓媛的事,忙辞了谭大夫,朝白马寺跑去。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凌无书的衣服套在身上,束起头发,走到大街上,已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到白马寺的大门的时候,刚好见到傅卓媛和凌老夫人出来,身后跟着个丫鬟。凌老夫人一脸的困顿,傅卓媛倒是神采奕奕,殷然暗笑,演也不演得像一点,听个禅能听得这么兴奋?她躲在玉石的扶栏后边,瞅准一个走在最末的丫鬟,确认她是傅卓媛的丫鬟后,朝她扔了个小石子,并“嘘嘘”两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丫鬟奇怪地偏头看去,认出是那天和凌无书一块儿送小姐回府的安公子,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便心领神会地没有喊出声,独自一人走了过去。“把这个交给你们家小姐。”殷然往她手里塞了张纸团,朝她眨了眨眼,她顿时红了脸,朝傅卓媛跑去。丫鬟追上傅卓媛,将纸条交给她,又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傅卓媛面露惊讶,低下头,鲜红的唇边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坐上轿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只见上方写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今日子时,傅家后门,勿失勿忘。”喂!你的灰姑娘掉了!傅卓媛坐在妆奁前,铜镜映照出她秀色可餐的脸庞,字条已被烛火燃尽,但一字一句早已印在了她的心里。深夜偷偷见面这种事,对于她这种深闺女眷来说,是想也没想过的。但父亲对她说过,安厌离那三司副使的父亲,是主掌傅家财富命脉的大官,那自然不能薄待了他,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回去向父亲告状怎么办?有了这个理由,傅卓媛终于说服了自己前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