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穿的骑装,就算没脏今天也不好意思再往外穿了,大白天的谁还不要个脸。群里冷清,这个点儿都在深睡眠,三分钟过去没人理他。周未用刚刚那句话刷了一波屏,蒋宥廷终于回应了。宥廷:【怎么跑丹大那边儿去了?等着,左列回家可以绕一下。】宥廷:【先让他把衣服穿上。呲牙jpg】左列:【未哥这是睡哪儿去了?地点可以啊!】周未:【少废两句吧,人家等着去上课呢。】宥廷:【这就要发粪涂墙了???】左列:【出门了,半小时到!】周未搞定面子问题,可以顾及一下里子了。蒋孝期正往餐桌上端面,红里黑釉的面碗上顶着一片翠绿,还盖着一只煎得金黄的鸡蛋。在小叔家吃点肉怎么这么难!周未小时候落下的毛病,肠胃弱,还是典型的东方胃,在佛罗伦萨那一年被意面和披萨折磨出好几次急性胃痛。吃面还是感觉挺舒服的,面条温热暖顺,鸡蛋也香,芥蓝叶子可以往汤底按一按。半小时,左列准时到达,他不清楚具体房间号,站在走廊里拨电话。周未没让他进屋,出门去接衣服。左列递了一身给他,眼睛往他身后虚掩的门缝里乱瞟:“未哥什么情况?留宿也不给你备身换洗的,太不贤惠了!这可是刚从阿钦身上扒下来的,你不信穿试试,还热乎着呢。”周未抱着衣服轰他走,飞了个暧晦的眼神:“人家第一次哪想那么全。”他这反应实在引人遐想,左列睡眠不足的肿眼泡瞬间瞪开老大,涎着一脸亵笑:“我去!康康康康我康到了什么!丹大的?学生妹?”“是呗,”周未向外推他:“赶紧走,别看了,人家脸皮儿薄,害羞。惹生气了怪难哄的——”左列坏笑着被搡进电梯,这下他可有得八卦了。周未不像裴钦和喻成都那样穿花蝶似的到处玩,也不像蒋宥廷和左逻那样纯情禁欲,他们这群二十郎当岁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周围少不了莺莺燕燕飞来绕去,厮混一场就像约个宵夜一样稀松平常,没人大惊小怪,只当茶余饭后磕牙的点心。左列一直觉得周未有点儿装哔,泡妞也像画画似的搞得很艺术,杏眼长腿尖下颌未必看得上,总讲究眼缘,不少“庸脂俗粉”往他床上扑都扑空了,反而带出来过一两个打眼并不出挑的。左列心里这么想,想法却从不透到脸上,总能找到一张反应最中庸也最让对方舒适的面具戴上。和喻成都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怼的脾气不同,左列在左家地位边缘,被堂弟左逻压一头,挨着蒋家就更没有冒头的份儿,只能挨个捧着,谁也不得罪。周未回身进门,抬眼看到某个皮儿薄害羞、生气难哄、第一次的丹大“学生妹”正双手插袋面对大门守株待兔,一脸蹿着火星的低气压。显然刚刚门外的对话给他系数听去了。周未:“……”真是的,听见了也不往屋里躲躲,万一他让左列进来,看到留宿他的就是这么一位,那真要玩脱了。&&&下了一夜雨,秋天的凉意更浓了。周未跟蒋孝期一同下楼,走得一步三晃,他很久没见过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了。膝盖上的伤给蒋孝期搓了两遍药油,又口服了消肿止痛的药,这会儿不太疼了。只要不太疼,他就能忍着不瘸,蒋孝期垂着眼走在他身后,心也放下来。柯尼塞格停在一片水洼边,小雪豹顶着满身水珠有点委屈,别说是车库了,连件车衣都没遮,就这么淋了一夜。周未上前,爱惜地拍拍车屁股,拍了一手的雨水,抖着手甩了几下。唔喵~周未提车门的手一顿,警觉地看向车底,有猫在下面避雨取暖吗。他蹲下去,伏身往车底看:“喵喵?”拢唇发出唤小动物的嘬嘬嘬、嘬嘬嘬。一只棕花的大猫身形晃过,往车底深处钻了钻,警惕地转头凝视那只人类,一双黄绿瞳仁亮在暗处。是只流浪猫,对陌生人比较谨慎。周未歪着头继续撩拨,想将猫引逗出来。他一只手垫在湿水的路面,膝盖跪在手背上,发梢快要擦到水洼里的积雨了。送来的衣服是一身红黑撞色的运动套装,胸口往上直到小立领是纯正的中国红,下摆和裤子纯黑。蒋孝期隐约觉得裤缝的拼纹是被疯狂高仿的某个奢侈品牌的标志性设计,他不知道那家除了做箱包波鞋还做运动装。周未太适合秾丽的红色,红色将他浅淡的眉眼衬出燃烧的色彩,仿佛灼化了包裹他热烈内在的那层冰壳,令他回复生命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