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再叙,子鑫,先告辞了。”武程朝欧阳子鑫抱拳告别。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日。”待他们离开后,欧阳子鑫发出一声长叹,在皇帝登基的百日庆典里,他必须陪同父亲大人打点宫廷事务,所以无法去店铺帮忙。
但是他毕竟不是朝廷重臣,在武程热烈地讨论夏国战事,在父亲面对皇帝陛下的时候,欧阳子鑫却像闲人一个,无事可做。
“回去罢。”甩去衣袖上的落叶,欧阳独自回宰相府。
这座由深广护城河,高大城墙所坚固的巨大帝都,富贾一方,容纳着数以万计的百姓,集市商铺也鳞次栉比。
城内以象征权威的皇宫为中心,东西南北朝向的四大座宫门,都延伸出一条专供贵族富人享用的青石御道,宽敞连绵的御道尽头大多是景色优美的官府人家。
入夜,一袭青幔马车从南宫门驶出,朝宰相府直行而去,南宫门的御道是唯一可以看到城内运河的。
欧阳子鑫趴在车窗上,眺望远处河边码头上帆樯林立,舳舻相联,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种船舶,在云夜笼罩下,黑压压地连成一片。
他久久地凝望它们,直到产生不该有的念头,一抹狡诘的笑容悄悄地浮上脸庞……
“欧阳少爷,到了。”不出半个时辰,马车已然停靠在朱门金钉,青琉璃瓦覆顶的建筑前,大门两侧还立着两樽青铜狮子,威武十足。
“欧阳少爷?”赶车的小厮清平,手打着灯笼,有些纳闷车内毫无动静,莫非今日少爷随老爷面见了二十多位官员,所以太累,睡着了?
清平轻撩开车帘往里探视,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熏香缭绕的车内,竟空无一人!
“怎、怎么会这样?!”差点没有大喊出声,弄丢了主子,清平吓得浑身哆嗦:“明明看到少爷坐进来的呀!中途也未停车,不行,快去禀报夫人!”
天空像被浓墨渲染似地,月光和几颗星星在乌云的笼罩下,多少有些局促,眼前的河水,亦是如黑色的绸缎,发出幽暗的亮光。
欧阳子鑫蹲在一插入河床的台阶上,凝视着缓缓流动的河水,偶然一声鱼跃,冲破河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武程要出兵北疆的话,说不定会走这条水路,虽说要绕一个弯路,但这是目前到达夏国最安全的法子。”
弯月随浮云的飘移时隐时现,欧阳子鑫端正秀气的面容,也在波光与云影中时隐时现。
“你到底在期盼什么?”欧阳子鑫自我嘲笑地看着倒影道:“你还是不甘心罢,明明都是第一,却难有作为。”
“男儿出征战场,护卫国家,乃天经地义之事,”欧阳子鑫喋喋不休道:“但到了你头上,想都别想!你上有列祖列宗,下有父母高堂……”
“我到底在做什么?”此刻的举动简直就像犯了错,跪在欧阳祠堂里,高举着荆条背家训。
欧阳子鑫想到这里觉得好笑,更觉得无聊,他站起身,准备回去。
“啊!”哪知双腿蹲的时间过长,早已麻痹不堪,突然的站起,加上脚下湿滑,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往前冲,竟一头栽入水中!
耳边哗地一声巨响,口鼻内尽是河水的味道,惊慌之余,欧阳子鑫屏住呼吸扑腾双臂,踢打水浪,凭本能飞快地浮出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