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室里,挑灯夜战的谢凌毅,抬头看见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便收起军事地图,藏于壁橱的暗格中。
视线落到那一盆正盛开的芍药上,谢凌毅的神情是那样复杂。
“没有果实的花,开了就注定是痛苦的,只要一凋谢,除了一段残梗,什么也不会剩下。”一个时辰前,雪无垠对着它如此暗示道。
谢凌毅知道雪无垠的意思,他和欧阳子鑫是没有将来的,在战鼓雷鸣,万马铁骑之下,再绚烂的花儿也会凋谢。
但是……
心情是如此沉重,比起警告,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子鑫会选择无垠?”
想到这里,谢凌毅的手就不觉拢住花瓣,像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小心又紧紧地握在手里。
伫立良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开了那里。
谢凌毅独自来到甲板上,浓雾使甲板变得危险起来,针尖般细小的雨丝,濡湿了谢凌毅的衣衫。
船在缓慢而平稳地前进着,有两个水手交谈着走了过来,只剩五步时,才发觉船长在这。
“船长,雾气越来越浓,我们是否要请雪舟师上来测算一下航向?”一名年轻的水手有点不安地请示道。
“目前看来航向正常,所以不必叫醒他,再过两个时辰,太阳一出,这雾就会散的。”谢凌毅看着前方道,秋季的云险海上,常有这样白雾朦胧的夜晚,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带暗礁很少。
“是。”水手们明显地松了口气。
“吩咐值夜的水手,在船首、船尾和船舷的两侧,扎起火把,如有其他船只靠近,即刻敲响大锣!”谢凌毅吩咐道,比起潜伏在海水下的暗礁,那些同样在浓雾里行驶的船只才是危险所在。
“明白!”水手们应道,忙碌去了。
谢凌毅打算去操舵手那里去看看,才转身,肩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啊。”来人闷哼了一声。
“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谢凌毅很吃惊,看着捂着鼻子的欧阳子鑫,他的衣服是湿的,究竟在甲板待了多久?
“我……”欧阳子鑫有些语塞,他是介意晚餐时突然被丢下的事情,睡不着觉,便上甲板来透气,没想到深更半夜的,谢凌毅也上来了。
“我看到你一个人……所以……”欧阳子鑫喃喃着。
“你的衣服都湿了,快下去!”谢凌毅冷漠地打断道,转身欲离开这里。
“等……等一下!”欧阳子鑫急忙叫住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
谢凌毅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你应该知道,有些话——让人不生气也难!”
说罢,谢凌毅大步离开了。
“什么嘛……”欧阳子鑫呓语,他的心很痛,痛到透不过气,眼泪随之滚滚而下。
第二日,晨光初透,东方现出了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白雾渐渐地消散,海洋也显出了蓝色的波澜。
“嗯~睡得真舒服!”天澧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宽松的单衣从肩膀上滑下,露出大片留着吻痕的薄胸。
“你居然都不会宿醉。”穿着一身精美长衫的雪无垠,立在床前道。
“我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嘛。”昨晚一口气喝下一坛子白酒,醉了,跑来雪无垠的房间就脱起了衣服。
这会儿想起昨晚的任性,天澧不禁羞红了脸,但好在雪无垠并没有拒绝他,相反还很热情。
被压在床上折腾了整晚,他隐隐作疼的不是脑袋,而是后腰。
“你去叫子鑫来,我有事问他。”雪无垠从枕边拿起那把泥金的折扇。
“是,首领。”天澧爽快地应道。
欧阳子鑫住的客舱就在雪无垠的隔壁,天澧去找他时,突然想起昨晚的烤鱼,可被子鑫一个人独享了啊,这小子一定很尽兴。
“呵呵,子鑫,你昨天……哇啊!”舱门半掩着,天澧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
“天澧?”地上传来的声音细微而沙哑。
“子鑫!你怎么睡门槛?你醉了?”看清曲膝坐在地上的人,天澧惊讶地叫道。
“没有。”欧阳子鑫深吸一口气,扶着门框站起来。
“啊?”天澧看清他的脸,一楞,随即哈哈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