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沉默了些许,转头问江屿,“让爷爷给弟弟上族谱了么?”江屿表情沉默,江作衡表情微窒。周遭气氛更微妙了。江挽书也没乘势猛攻,只平静而温文感谢了江屿两人的到来。“招待不周,请便。”然后她转身走了,卫慎忽嗤笑出来,嘲讽看着江屿。而江屿沉着脸,被其他一些商业伙伴簇拥着安慰,满嘴说女儿不懂事,别气什么的姜湛想过去找江挽书,但最后没有。杨老有些惊讶,走到边上问:“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她,不过去看看吗?”“不了,她最讨厌公私不分恋爱脑的人,而我今天来,不管本心如何,在别人看来就是挂着tk的面子,何况我解决不了她的问题——她也不需要我帮她解决。”姜湛敛了眉眼中的担心,叹气:“人贵有自知之明。”杨老笑,心中微微满意。“我见过她的前夫,看着不错,青年才俊,但主次不分,又在两条路上都跟不上她的节奏,所以他是过去式。”“而你,我希望你是她的将来时,我看好你们哦。”姜湛再老道,此刻也忍不住笑。没有比被人认可更开心的事了,何况是跟她一起,但他倏然又想到了出狱的姜隆,笑意微微敛。——————厅外,江挽书还是坐在上次跟秦怀光聊天的地方。卫漪从后面过来,手掌握着门把手,“方便聊聊?”江挽书转头看她,略颔首,后者就顺手把玻璃门关上了,坐在了边上,瞧见前面的水池,鱼儿自由自在,被光吸引。这是一种生灵天性,跟人倒是有点像。但卫漪不按套路,直接开门见山道:“其实江先生出轨还是有私生子,对于这些人也就是包括苏振在内的人,他们并不在意,毕竟是男权世界里固定思维的受益者。”多少人觉得秦怀商出轨是十恶不赦的,是远比江屿所为“更不该”“更值得羞耻”的事?可怕的是很多女人也这么认为。这些偏见是无数的刀锋,她相信在江挽书从小对外表现温润完美的姿态之下,一定有一团火在焚烧。烧到一定温度,沸点就到了。现在就是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江挽书微微一笑,“人多与同类共情。”两人碰了下酒杯,达成了思想上的默契,就好比她们一直都是在男人为王的商界中拼杀的异类。若非继承者,她们要达成现在的成就绝无可能。但若是她们以当前的成就去做跟男人一样的事呢?得到的羞辱也是无数倍的。“我想很快有别人来找你,也没法占据你更多时间,所以,考虑下我们卫家吧。”卫漪正要离开,江挽书放下酒杯,瞧着她问:“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你们卫家血脉的概率为零。”“为何由着你的小叔叔胡闹?”卫漪已经看到江屿走来,抓紧时间说:“血脉这种东西,里面就有一位,但他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我信人品跟能力。”也就是说卫家并不拒绝非血脉的成员,可能因为真的人丁太过稀少。也因为“最重要的是我小叔叔心甘情愿选定继承人,他有他应得的,自然有权分配他所得,这跟别人无关。”而正好卫家又觉得这个选的人很不错。强大,理智,人品过硬,将来也许能跟独枝似的卫漪互相扶持撑起家业。对于卫家人而言,更像是“江家辛苦培养的人才”被自家截胡的爽感。说完卫漪开门出去,只朝江屿略颔首,谈不上多恭敬,但礼数到位了。里面的江挽书为此有些头疼,按了下眉心,却见江屿进来,门一关,俩父女的声音被隔绝了。“她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认卫慎?”“外面那些胡说八道的事你也信?”江屿最初还挺沉稳,慢条斯理嘲讽着。江挽书:“江先生,你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可以先别急。”江屿本来一点都不急,愣是被这句话给破防了,咬了咬牙根,冷笑道:“你回家,属于你的,还是你的,你用不着用这些手段来争,别忘了你手头有江氏的股份,折腾它对你有什么好处?秦远还能越过秦怀光给你职位?”江挽书手指抵着额侧,说:“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什么答案?”“是你杀的她吗?”空气忽然寂静。过了一会,江屿的牙齿缝憋出了话似的。“这么多年,我手把手带着你经商,她以前得不到的,我愿意让你都得到,包括江家。”“江挽书,你不能因为那天就否决我的所有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