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蒋老让姜曳留下吃完饭,后者本来想拒绝,但瞥过厨房那边师母做饭的规模,他若有所思,“老师有客人来?”“有啊,不过没关系的,都是自己人,她也是你小师姐。”屋内正在给自家奶奶帮忙的蒋峒忍不住探头,打量了下姜湛,故意说:“爷爷,阿湛挺忙的,人都累了一天了,你也好意思让他陪你应酬,说是小师姐,人家未必见过呢。”这是逼着他说明跟江挽书的关系啊。姜湛收拾着稿子,温和道:“既然是老师的贵客,若是老师缺人作陪,我可以。不过蒋师兄已经在辛辛苦苦做菜了,我身无长处,也只能陪老师您下下棋了。”这话一说,两老当即埋汰起来了。老太太:“就他就他?给我摘个菜都亏了我十几块的菜钱,菜叶子往垃圾桶扔,就给我剩个根儿。”蒋老爷子:“阿芬你还押韵呢,我跟你说这就不错了,可别让他上厨,他做菜撒盐就跟腌咸鱼似的,生怕盐巴不够来年开春就腐了。”这知识分子埋汰人就是厉害,直把年过三十的儒雅高校老师给气得风度全无。“你们这样,我可就不干了啊,就姜湛是个宝贝啊,你看看我们这一代哪几个会做菜?”蒋峒这话放出去了,姜湛就站起来了,随手扯下他那形同虚设的围裙,系在自己腰上。蒋峒:“?”三十分钟后,他目瞪口呆看着姜湛一流水让一盘盘菜出炉,顺手还炖了一盅养胃猪肚红枣汤。俩老闻着香味止不住夸,连保姆都恨不得把姜湛说成天仙下凡。过了一会,几个人进小院。隔着老四合院的帘子,他端着菜走出厨房,正要扯下围裙,见到了屋外入朱门的绝顶丽人,后者掀开珠串帘子抬眸看来。愣了下,后灿然而笑。“老师,您家里什么时候藏了位如此好看的能干小郎君?”糖果————————蒋老一看江挽书就开心了,给她介绍了姜湛,蒋峒本以为这两人会顺着演下去,结果姜湛无奈看向江挽书,他知道江挽书不会骗老人。果然,后者笑:“本来他该喊我小姨的,但入了老师您门下,无端与我拔高了,这样算起来是我吃亏,他赚了,所以今天的碗也是他洗?”蒋老多聪明的人啊,反应过来了,他倏然想起能叫江挽书小姨的小孩也就那几户人家,而江挽书除了跟苏家陈婉关系好一些,其他有自己固定的朋友圈子,涉及世交长辈关系的,加上江挽书特意提及,算是提醒,那其实也只剩下一个选项了。那件事当年闹得不小,苏家捂住了,别家给面子,也不好揭人伤疤,所以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孩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自己门下。他笑了下,伸手拍了下姜湛的肩膀。“那不行,他都煮菜了,让阿峒洗。”蒋峒倒也不反对,迎着众人进屋。来客四人,其余三人一个是江挽书手下的老总,其余两个应该就是她要收购的公司重要人员,姜湛也只瞥了一眼,如之前说的,只作陪,很少吭声,后来还赶来一个许亦筱。蒋家是高知识分子,不走俗套,吃饭就是吃饭,闲谈聊天,偶尔提及涉及现在的5g6g发展,俩老都有话题聊。数学,是所有科技的基础。江挽书吃得不多,偶尔被宏达公司的人敬酒,她每次都浅抿几口,意思到了就行,许亦筱几次看向姜湛,发现这小子雷打不动,并没有替江挽书挡酒的打算,连缄默寡言,清冷如仙。欸,是这小子不靠谱,还是她误会了,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但她很快意识到是自己俗套了。很多男女关系的暧昧在于“在人前呵护”,既是表达好感,亦是让别人了然,但今晚是江挽书跟合作方接触,是她的工作,而他们现在无甚明白的关系,在这些人面前表达任何好感都是多余的因素,不利于今晚的目的。难道她缺一个替她喝酒的人吗?有些事,简单既不出乱子。一顿饭吃得很平和,谁都没提邀请蒋老的事,但外面忽然来了动静。“还有客人?”蒋峒走过去开门,一开门,入目斯文俊秀甚至有几分清邪的青年,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温文儒雅道:“您好,我是港都东影集团的秦怀光,请问蒋老在吗?”——————秦怀光看着很像个文人,也带着港人的腔调,不过普通话尚算标准。他一进来,看到江挽书似乎很惊讶,笑而浅喜,“阿书,好巧,你也在呢。”江挽书应了声,喊了舅舅,然后偏头跟蒋家两个老人细声说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