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没听到姑娘的只言片语。他脊背泛起了一层冷汗,沉吟片刻后,叩头说道:“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姑娘开恩。”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与静寂。张庄头把心一横,重重叩了三个响头,“下次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若再犯,姑娘只管把小的丢出去!不,把小的一家都丢出去!”看他这次说的诚恳,郦南溪的脸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些。她示意洪管事把张庄头扶起来,“往后行事的时候警醒着点。想清楚了你来是做什么的,一定要记住,你究竟是因了什么能够待在这里。”说罢,她又一字字清晰地道:“这里不缺人。尤其不缺可靠之人。”你若做不好,再另寻了旁人来做就是。张庄头讷讷的连声应下。他出屋的时候,和守在门边的张娘子擦肩而过。张娘子之前与秋英一道去帮忙洗果子了。洗好之后发现屋里有事,庄明誉就拦了秋英和张娘子,一起等在外头。刚才张娘子隐隐约约听见说起有什么“偷儿”,见张庄头出屋,就问:“什么被偷了?”张庄头瞪了她一眼,“两斤猪肉。”扭头就走。再也没和她多说一句。张娘子看庄明誉和秋英都进屋了,就也跟了进去。郦南溪刚才经了那一场,嗓子有些发干,吃些果子刚好润润喉咙。见这果子甜甜润润的确实可口,就问是什么名字。张娘子先前看到郦南溪对张庄头发怒那一幕,对她已经生出了些敬畏心。再想方才张庄头出来后的模样,张娘子之前挺直的脊背就躬了下来,说道:“这些不过是野果子,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我们都叫‘红果’”郦南溪微微颔首,让秋英将剩下的果子都装了起来,再饮了一盏茶,这便往外头去查看了。庄明誉不时的抬眼看看她,缀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人在这里稍作停留后,便去往了下一处的庄子。他们紧赶慢赶,待到这几处都逛完也足足花费了三日的时间。寒风肆虐,吹在脸上,刮的肌肤生疼。郦南溪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又跺了跺脚。此时她已经穿上了木屐,还不至于踩到已经雪花化作的泥水里。但这冷风和这寒天,也已经够她受的了。金盏她们都劝郦南溪回车子上避一避。郦南溪看了眼正在努力修车的车夫,摇了摇头,“还是紧着些修车吧。车子修好了,才能早点归家。”虽说是这个理儿,但风雪已起,她这样站在外头,谁都不放心。金盏还欲再劝,旁边的秋英眼尖,指了远方一个渐行渐近的黑点说道:“表少爷回来了!”想到刚才庄明誉临走前毅然决然的样子,大家的心里都存了一些期盼。庄明誉一下马,众人就把他团团围住。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庄明誉朝郦南溪勾唇笑了笑,“成了。西西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那处宅子里避避雪。”他遥指了那处青砖红瓦的宅邸。郦南溪便欲叫了金盏和秋英跟上。庄明誉抬手止了她这个打算。他斟酌着说道:“对方主人爱清静。西西你跟了我去便好,其余人,怕是要在这里等着了。”秋英她们自小是在农家长大的,远没郦南溪那么娇贵,不过是初初飘雪罢了,对她们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大事。不待郦南溪说什么,她们已经笑着应了下来,“那我们在这里给搭把手,帮忙修修车。”庄明誉把马让给了郦南溪坐,他在旁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宅院行去。“不知这主家是谁?”郦南溪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说道:“一会儿定要好好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