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很快补了一句:“山路不好走。”余笙出来得急,脚上还穿着凉鞋,这会儿其中一根绑带已经脱落,长长的一根拖在地上,她的脚被草丛里的尖锐树枝刮破,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破皮,渗出一点红色。江述没有犹豫,揽住她的身体和腿窝,利落将人抱起,余笙轻呼一声,手里滴着水珠的伞掉在草丛中,往坡下滚了几圈,消失了踪影。她下意识搂住他脖子:“江述!”男人抱着她转身走向主路,“鞋坏了。”这样的下坡路本不好走,尤其怀里还抱着个姑娘,但江述很稳,他怕摔着她,走得很慢。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雨后的风吹着树叶沙沙响,叶子上的雨水掉落,像细密的小雨,染湿了江述的头发和睫毛。他的怀抱宽厚温暖,余笙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并不敢用力。也许是紧张,也许因为冷,她的身体绷得很紧,很僵硬,江述目不斜视,“放轻松。”余笙脸颊红红的,小声说:“我很重,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他低笑一声,唇角露出好看的弧度,“不重,你很轻。”雨滴在他睫毛上凝结成一大颗水珠,沿着脸颊滚落下来,余笙犹豫许久,还是抬手将他脸上的雨水一点点擦掉。她指尖细腻柔软,擦净后便抬起两只手,遮在他头顶,挡住不断掉落的雨滴。江述紧抿着唇,将她抱得更紧。她一点都没有变,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空气安静,只剩江述平稳有力的脚步声,余笙怔怔看了他一会,忽然开口:“江述。”“嗯。”她声音很轻:“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江述喉咙滚了滚,“你走后七个月。”“一直在岳城吗?”“没有,辗转各地做项目,最近半年在青城。”余笙欲言又止,声音也越来越小,“那,那你……”“我没结婚,也没女朋友。”江述在黑暗中沉声,“还有别的要问吗。”余笙低下头,“没有了。”昨晚一直都是江述问,她答。对于他的近况,余笙想问,却不敢。很怕听到一些她不愿听的话,索性不问。这一点她也没有变过,就像从前,她从没问过江述,是否爱她。快到山下时,路上已经渐渐有些行人,余笙轻轻挣了几下,“放我下来吧,快到了。”“别乱动。”江述没松手,偏头看了眼她细嫩白净,沾染了泥水的脚丫,“你怎么走路,光脚吗?”鞋带坏了,这一路下来,其中一只早已不知掉到哪里。陆辰辙已经把同事们都打发回房,自己在一楼等,看到江述抱着一身狼狈的余笙进屋时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帮忙开门,“哥,这是怎么了,没事儿吧?”“没事。”江述脚步没停,目光转向余笙,“住哪间?”余笙说:“二零一。”江述直接把人抱上楼,找到那间才发现,余笙就住他对面。门打开后,江述抱她进房,直接用脚把门踢上,隔绝了身后看热闹的陆辰辙。陆辰辙碰了一鼻子灰,依旧挡不住他那颗澎湃的心。这也太厉害了吧,中午还愁眉苦脸,一场大雨,俩人直接进房了,进度瞬间拉满格!他觉得以前似乎小看那个看似无欲且不开窍的老哥了。江述没让余笙脚沾地,直接把人放床上,又把床尾的拖鞋放到她面前。余笙的脚还脏兮兮,她没穿鞋,脚尖点在地板上,有些局促,“谢谢。”余笙的房间很简单,大部分是民宿酒店本身配备的家具设施,只有床品和桌上摆放的一些日用品是她的私人物品。窗台上除了几盆多肉,还有一个小型玻璃鱼缸,两条小金鱼在里面游来游去。鱼缸底部铺了一些白色的石子和几只贝壳,都是余笙在海边捡的。江述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瓶上。药瓶很熟悉,是余笙以前吃过的一种,他见过很多次。他眉头略蹙了蹙,“还在吃那些?”余笙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有,很久没吃了,只是备在那里应急。”江述将目光转向她的脚,那几道伤痕比之前颜色还要深一些,“疼吗?”她摇了下头。“有药吗?”“不用上药,不严重,一两天就好了。”江述没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没两分钟他又回来,手里拿了一支涂抹外伤用的药膏。组里的女孩装备齐全,带了小药箱。他去浴室洗了条备用毛巾,搬了凳子坐她面前,把她的脚轻轻放在自己膝上,“还是上一点药,穿鞋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