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还不进来?”清冷缓慢的声音,却不知怎么得让听者感受到了威胁和压迫。“哎,来了来了。”柏清清怂得颤音了,深吸一口气,故作不紧张地掀开轻纱。娘的,一不作二不休,反正不嫖白不嫖。她一进去,对方便倚在床边。对上的正是他那水色潋滟的眼睛,往上一分是勾引撩拨,往下一分是楚楚可怜。卷翘的睫毛翕动,那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牢牢捏住了柏清清的目光。鼻根高挺,鼻梁线条流畅,至精巧尖细的鼻头,颇有点异域风。那双薄唇鲜嫩,弧度刚好,似要张合。哎哟,可真是昳丽璀璨的面容,柏清清在心里感叹,可真不愧是绘香楼的头牌。他轻笑出声,眼睛略微上扬,风情中带了点轻佻。“你笑什么?”柏清清不解地问。“我在笑,姑娘长得深得我心。”登徒子才会讲的轻浮话,从他口中说出,居然能有那么亿点点心动,果真是美色误人。柏清清在心中责怪自己:真是不争气。他两手交叠,低头打量了她,饶有趣味地等着她回答。眼前的女子面容娇俏,玉石缀在裙边玲珑作响,脚上一双绣工精细的高筒靴,走路时辫子上那五颜六色的彩带灵巧地晃动,实实在在的东胡族女子打扮。月光下,她华衣未换,衣服上的细微血迹也尽收入他眼底,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柏清清并没有感受他的目光,自顾自戏精上身:“可惜了,公子。你长得实在不得我心呀。”“你的,眼睛太好看了,鼻子太好看了,嘴巴也太好看了,所有都太好看了。”她提起窄袖,佯装拭泪,“正所谓物极必反,我只是刚刚好看,我与你,实在不相配,没有缘分呐。”说完后,她抬眼悄悄地看了眼,只听那公子沉思了一会,不急不缓地道:“唔,姑娘此言有理,不过我向来信奉中庸之道,我同你两极调和一下,方得中庸,岂非更好?”“你!”柏清清吃瘪,她自然懂他的意思,同他相比,自己的相貌完全可以在地上狠狠地被碾压。“看姑娘打扮不凡,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他笑意加深。“柏清清。”她怒到自曝。“小人名叫明月,坊间都唤我明月公子。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清清。”他笑道,捏着分寸调戏她。“哦,这样吗,那叫你月月,可以吗?”柏清清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自己恶心不死人。“可以。”明月公子含笑颌首,丝毫不惧。夜闯世风日下,他这是真绿茶。“听你们店主说,你是头牌,可会什么才能?”柏清清找了个雕花木凳坐下,翘起二郎腿,特意摆出付过钱的气势。“小人并不是什么头牌,清清你可是听错了。绘香楼的头牌,一直是隔壁的灵泉公子。更何况,小人也只会弹琴。”明月公子从桌上拾起一把扇子,展开扇面,故作惋惜羡慕,“那灵泉公子,可是样样精通,小人自是比不过。”“什么!”柏清清惊愕,给了整袋子银两,还被店家给骗了,这哪是头牌呀!绘香楼,无良商家!“那我现在就去让店主换一下。”她拔腿要走,这个公子她有些招架不住。“且慢,清清难道不知,小店有规矩,客人一经挑选,进了房间,就不能随意改变人来侍奉了。”他说着说着,凄凄然当真要掩扇落泪,“莫不是清清不喜欢我吗?我配不上清清……”“哎,算了算了,你别哭。”柏清清手足无措,从来不会哄人,何况对方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美男子。被使臣骗了都进这儿了,钱包里也没钱了,不是头牌就不是吧,反正长得很可口。明月公子听后,霎时转悲为喜,一番楚楚可怜的作态,越走越近。“清清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我今晚都满足你。”说罢,他靠得她极近,姣好的面容凑过来,伸手挽住她的腰。柏清清不可避免地和他对视,那如碧波荡漾的一双含情眼,映照着她慌乱紧张的面容,她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他混迹于此,深谙风月事,一颦一笑之间,都是牵拉挑逗。她闭上眼睛清醒过来,马上退后,两手护在身前:“不必不必,你会弹琴那就多弹琴。”“好。”他坐回古琴后的黑圆木镂空凳上,似是可惜。琴声再起,与进门时候的相比,多了几分隐晦忧伤,甚至有种怨妇闺愁的感觉。第一曲毕。“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柏清清好奇。“《凤求凰》。”美人笑。“……你继续吧。”第二曲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