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座碑,上面只有一行字:玉絮君之墓。“玉絮君”?那不是……这时,一片坟墓忽然倒塌,寄雪还没来得及端详那座墓碑上面的字,就眼睁睁看见它化为碎石。然后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眼前忽而出现一个红衣少女的影子。少女戴着银狐面具,望着她伸出自己的手。“阿九?”寄雪毫不犹豫地把手搭了上去。那人却反手一推,寄雪摔倒在碎石上,胳膊被石头划出一道口子。血顺着手臂淌下来,寄雪惊愕地看向红衣少女,那人微微一笑,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不对,还是有些熟悉的。不是阿九,是……棣天?棣天脱了身上的女装,癫狂地大笑。“堂堂玉絮君,不过如此。”谁?玉絮君?谁是玉絮君?寄雪只觉得脑袋无比昏沉,下一秒,被棣天狠狠一推,顺着地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楼梯一路滚了下去。--------------------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1出自叶采《暮春即事》忆往昔寄雪的头一直昏昏沉沉的,那段被尘封的记忆,逐渐在脑海中展开。仿佛一场漫长的戏曲,等待许久,花旦终于登场。是的,她就是阿念,她也是寄雪。她是人族女将玉絮君,亦是蓬莱的风神阁下。“阿念?”是一个不过比她大几岁的女孩子。女孩子长相清秀,力气却不小,抱着五岁的她,竟一点儿不吃力。“阿姊?”小寄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女孩子笑了笑,“阿念,一天不见,就想阿姊了?”小寄雪用力地点点头。“玉簟,阿念,来吃饭了。”娘亲容念卿手里紧紧攥着两个白面馒头,冲她们招手。“娘亲,馒头哪里来的?”玉簟皱了皱眉。“楼里那些贵人吃不掉的,我瞧着没人要,就捎回来了。掌柜一日三餐只会给些稀粥,你和阿念还在长身体呢……”容念卿说着,把馒头递给她。容念卿在一家酒楼里做着杂役,每个月能拿到的工钱不多,好在包吃包住,母女三人勉强有了栖身之处。“我不吃,你和阿念吃吧。”玉簟摇了摇头。自幼在这里长大,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早慧很多,已经懂得了生活的不易和艰苦。小寄雪接过一个馒头,掰成了两半,递给玉簟一半:“阿姊和我一人一半,还有一个留给娘亲。”“阿念真懂事。”玉簟莞尔,接过小寄雪送来的半个馒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夕阳的余晖倾洒在小院子里,隽永美好。后来玉簟想起来这虽然清贫却如童话般的生活,常常希望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入冬,小雪纷纷扬扬,洒满枝丫。小寄雪走在街上,缩了缩脖颈。身上衣衫单薄,寒风肆虐,她打了个寒颤,使劲搓着掌心,好借此获取一点儿温度。走着走着,她撞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小寄雪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年轻,不过四十岁的样子,一张脸并不显得傲慢,反倒是有几分亲切。男人没有生气,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叔叔没事。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许是见他和蔼可亲,一向警惕的小寄雪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阿念。思念的念。”“阿念啊,是个好名字。”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仿佛是在思念着什么。“阿念,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叔叔,叔叔住在朱雀大街尽头的府里,你拿着这个,便是信物。”男人说着,递给她一样东西。那是一枚洁白的玉佩,雕刻着玉兰花的图案,缀着青色的穗子。阿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玉兰花玉佩,她仿佛有了气力,一蹦一跳地回了小别院。“阿姊?”小寄雪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阿姊玉簟,猜想她是出去了,于是走进屋,准备问问娘亲阿姊去了哪儿。容念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止不住的咳嗽着。手帕上已经咳出了血。小寄雪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前去,攥住娘亲的手。“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生病了,阿念去给你买药好不好。”小寄雪本来想安慰她,无奈自己年纪太小,竟是先落了泪。“娘亲没事。你阿姊已经去给我抓药了,吃了药,娘亲很快就可以好了。”容念卿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真的吗?”小寄雪声音哽咽。“真的。阿念,你瞧,外面下雪了,出去玩吧。”容念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