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章语速缓慢地问:“你记不记得,王老师有个儿子,姓宋?”
“啊?”欧阳不知道怎么突然提起老师的儿子,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有吧,记不清。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时章挥挥手要他回家,“你老婆在车上该等急了。”
欧阳希贱兮兮地埋汰他:“有老婆疼着就是好,有人开车来接。不像你个老光棍,这么晚了只能等到代驾。”
时章没理他,大步走了。
第5章五次元
时章觉得上天的安排太巧了,早上刚刚遇到宋拂之,晚上就得知要去拜访他妈妈。
其实如果有可能,时章一辈子也不愿再遇到宋拂之,但当他真的遇见后,又发现自己还是难以控制地想靠近他。
念高中那会儿,时章站在学校的破树林子里,练抽烟。
其实那儿根本不是什么树林,就是一土坡旮旯,被挡在两栋破楼后头,稀稀拉拉几棵秃树,地上堆满了废弃的建筑材料。夏天这里又晒又热,压根没人来,老师抓不着。
时章吸进去一口烟,捂着嘴咳了半天。
烟难抽,他还没怎么练会。
咳完了,时章直起身子,突然发现身后站了个人,无声无息的。
是个学弟,身材单薄清瘦,校服在他身上显得过于宽松。
时章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是那周所有的值日生里最帅的。
学弟的右臂上有一抹鲜艳的红。
别人为了帅气好看,都直接把值日生的红臂章别在衣袖上,能随风飘起来。只有他,一丝不苟地把臂章穿戴整齐,印刷体的“值日生”三个字清清楚楚。
时章眯着眼睨他,没把他当回事,抬起手又抽了一口。
这次没呛。
这个值日生在旁边看着他,什么行动也没有,时章自己抽自己的,两人就这么一语不发地站着。
烟很快燃尽,时章把烟摁在石头上灭了,捏着烟头往外走。
路过值日生的时候,时章停了,似笑非笑地问他:“你怎么不问我的班和名字。”
学弟反问他:“你明明不喜欢烟,为什么还要抽?”
很清新的少年嗓音,混着一丝变声期的沉,让时章有种被轻轻击穿的感觉。
时章没回他话,随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风纪委员,来一下。”
学弟站在原地没动,问他干嘛。
“叫你来你就来。”
时章有点不耐烦,“刚树林里蚊子给你胳膊上咬了个包,你还站那儿干嘛,等着被抬走?”
学弟下意识挠了挠胳膊,纤细的手指在红袖章边缘弯屈。
时章收回目光,把人带到了高三的班门口,从桌斗里翻了个小圆铁盒的白猫清凉油,隔空一抛,对方接了。
学弟用指尖挖出一小块薄荷味的膏体,沉默地涂到红肿的蚊子包上,抹开,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刻进时章记忆里。
快涂完了,学弟若无其事地开口:“你刚刚说的什么风机委员,是什么?”
时章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邻桌的水杯差点被他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