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后话。新近勾搭成奸的无良二人组,没甚羞耻之心的携手并肩滚床单去也。
让我们祝福他们。阿门。
烟水浮城之中夜色婉然月光凄迷,风动水纹烟云弥漫。浩淼水面在烟云轻笼之下轻轻荡动,长波静月恍如仙境一般。
如此,正是良宵吉时。
主殿伤离之内燃了一双红烛,离床稍远又隔了蝶纹轻纹屏风,内室中光线便稍嫌暗淡了些。屏风之侧有雕花香炉正袅袅生烟,香唤绮罗,乃是垂杨木佐以清晨之时刚刚盛开的幽林花瓣秘制而成,香味静雅最是舒神。
渺渺香气之中,薄红纱帐之内,云中群大人与遥白美人正纠缠相拥。
云中大人沿着遥白纤白脖颈细细亲吻,吻至细腻肩头,瞳色之间情色己起,只觉怀中少年肤凝似雪细如清水,轻轻亲吻其上便微有霞色。衣衫半掩香背隐约,独有的少年柔韧仿如怀中一段白玉竹枝,千般爱怜亦不为过。
唇染香肩,云中君情意绵长,遥白也在打量他。肩胛伸展挺拔,腰身劲瘦,肌肉走向流畅明晰,肌肤之上热度灼灼。谁能想到,这浪荡公子艳红衣衫之下竟是不逊于觥玄酷哥的一副绝好身材。
遥白长指抚动,指尖纤细到略显透明,觉得指下尽是圆润的花之蜜汁,恍恍然还有余心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妖怪师傅是如此级品?这回倒是无意之中捡到宝了,又或许是上天诸神良心偶发给予的补偿?
此二人俱不是什么纯良少年情窦初开,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倒是都练出了些调情的高端本事出来。此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自是酣畅淋漓。
琉璃钟琥珀浓,抵死缠绵,迷离绮罗意态极妍。
遥白重伤刚愈体力仍弱,被云中君扑倒在满床绵被之中,倒也乐的轻闲,摊手摊脚任他予取予求。
身上那人手有薄茧掌心灼烫,在自己肌肤之上流连不去,顺着腰线细细摩擦,极缓极是难耐,遥白轻轻呜咽着昂着头来,罗帐轻纱铺了满眼,香薰罗幕暧暧成烟。
眼前光眼一时缭乱以为霞色,遥白美人神思己乱,竟然生出个以前认为绝不可能的念头出来:若能一直这般浓情蜜意,即是随他一世,倒也不是不可…
这个绮念一掠而过,吓坏了遥白。侧过头去轻咬下唇,知道自己己是意乱情迷心神恍惚了。
见到身下玉人面色飞霞,神色迷离玉齿嫣然,姿态极是妍媚,云中君心念一动己是再不能忍。俯身下去,含住遥白珍珠般的耳垂,凌乱呼吸顿时充天斥地,背脊酥麻,云中君沉沉耳语“遥儿,从了阿晋好不好?嗯?”
火照中庭帐纹繁复,长夜未晓香气盈盈,遥白神态慵懒,乌发散乱于冰被团绵之间,仿如墨色泉水,艳媚却不俗。
浓稠的快感夹杂着清晰的痛意蜂拥而来,瑰丽情色恍然绽放,两人紧紧相拥肢体纠缠,仿佛要将对方吞噬到自己体内,再不分别再不轻离;仿佛对方即是自己生命中唯一浓烈的气息与存在,无可比拟无可替代。
仿佛…仿佛…得此一人,此一生也便够了
五十八章
世事难料变幻莫测,所谓永恒大约只有变数本身。盛极必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法揣测无法回避,纵是位高权重如陧陵君靖帝,亦不能幸免,亦不得脱身。
一场欢宴之后不过数日之间,日深山上遭逢大变,大公子纪沉重伤难愈昏迷不醒,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小公子伊尹盲了一双眼,此后余生都只能困守于黑暗之中。
陧陵君本就子嗣单薄,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心中郁结可想而知。
千山之域地大物博广袤无边,东起桂海黑水西至寒域之界,地域之广一望无垠,如今诺大家业却几乎无人可继,陧陵君夜不成眠仰天长叹。难道我陧陵苍一生机关算尽,待到迟暮之时竟要与前一任太湖君一般,无子继位,只得挑个外姓家奴冠姓太湖,将苦心孤诣经营一生的浩大家业托付于他?
陧陵君对月长叹几乎老泪纵横,他倒忘记了自己本身亦不姓陧陵,只是因为因缘际会娶到了前一任陧陵君的独生女儿,也就是现在的瑞夫人,依靠裙带关系才得以登临帝位的。
由此,此君宽以待己严于律人,可见一斑。
虽然帝号为靖,听起来分外敞亮,其实陧陵君此人可绝不是什么宽宏大量颇有古风的谦谦君子。心思繁复百转千回,价值观不同与常人,道德感又略微薄弱了些,其光辉事迹不胜枚举,大有一君成帝万骨枯之态。
此种心性之人,现在面对窘境竟然打落牙齿和血吞,如此反常当然不是良心发现以偿旧罪,而是实在被逼无奈,情势迫人。
小公子伊尹中毒一案就没必要再查了,凶手瑞夫人理直气壮自认不讳,昂首冷笑,直白又张狂,态度极端恶劣“我就是要杀了这小贱种!你奈我何?你以为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你对我的背叛就不存在了么?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那贱人死了我便要她的儿子来偿!”
有妻若此,陧陵君只能闪身躲去一旁,呐呐不言避其锋锐。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大抵如此。况且确是自己理亏在先,一步错步步错,再难挽回。
而长子纪沉被袭一案,则头绪太多情况分外复杂。
唯一可能知晓真相的目击者加受害人遥白公子亦不是天真纯良容易摆布的稚子幼童,要么借口伤重闭口不谈,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乌瞳流光狡黠灵慧,分外可恨,姿态却楚楚可怜无懈可击。
当然,小小少年不足为虑,强权面前即使聪慧以极也无半点用处。问题的结症在他的师傅云中君大人身上,此君一改往日散漫浪荡的模样,全力回护,竟是不惜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