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现在正值危急之时,休得胡闹!”雪寻的声音里满含了怒气,表情却有些僵硬,“冠月武功太弱,青瑶不知去了哪里,现在宫主又受了伤,你却还分不清轻重!”
“哟,宫主受了伤,这宫里就换了新主人么?雪寻,我俩分属平级,恐怕我没有遵从你的命令的必要。”魍魉依旧是含羞带笑的表情,喉咙上的手指一紧,我的呼吸立刻被截断,身体朝后一仰,却感觉到他的舌尖慢慢沿着耳垂舔到了颈间。
“魍魉,你!”雪寻望着我们,竟然红了脸,略略侧开头,恨恨道,“好,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出去找宫主!”
魍魉也不拦她,由得她追了出去。
我望着地上柳河的尸身,又慢慢转向门口翔舞离去的方向,心中阵阵空荡荡的痛楚,勉强张口,低低唤道:“魍魉,杀了我吧。”
“咱宫里可是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玩的物件了,杀了你,谁陪我玩下去?”魍魉的口气变得轻佻戏谑,竟然有一种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熟悉。
我微微一愣,身体忽然僵住。
“嗯,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呀……真没趣。”魍魉绕着我的发丝,柔软温润的唇瓣慢慢沿着我的颈项细细啃着,喉中弥漫着靡丽妖娆,“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我怎么可能杀你?”
“魍魉……”震惊过后,我苦涩一笑,“原来你才是苏摩。”
魍魉望向我,又斜眼瞥了瞥躺在地上的柳河,却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着:“齐眉,想杀你的人可真多。白白在水道里潜伏了这么多僵尸,可没等到我动手,你倒差点被自己的小情人杀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果然,魍魉才是苏摩。
身为青寒轩的主人,他竟然以玄武殿主的身份一直潜伏在翔舞身边。可我不明白,纵然他的演技如此高超,但凭翔舞的智慧,竟然一直没能发现他的破绽?
“怎么不说话了?”魍魉见我不说话,似乎也逗得没趣了,凑过来低声道,“哦,你是在担心你的新相好,咱们貌倾天下的宫主么?”
我咬了咬下唇,刻意不作声,但这更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这个游戏倒有意思些,咱们这就去吧。”魍魉立刻来了兴致,朝我哑穴上一拂,便又半拖半抱的出了门。
雪寻一向沉稳镇定,这次连她都慌了神,情况自然相当危急。别离水榭之中到处都是横行的僵尸,一般弟子纵使也在拼力抵抗,可那些僵尸身入铁石,刀劈斧砍全无效果,反倒是那些僵尸力大无穷,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砸中,登时便飞出一丈开外,肺腑碎裂而亡,战况绝对是倾向一边倒的状况。雪寻倒也没杀出太远,只是在僵尸的包围中艰难的躲闪着,仅有自保之力,再看这水榭内外,没有翔舞的影子,也不见秦青瑶和阿同过来支援。
看到我们出来之时的暧昧情态,雪寻愣了一愣,躲避之时难免慢了半拍,哪知一只僵尸已经欺到了她面前,抡起胳膊便朝她头顶砸去。
“雪寻小心!”竟然是魍魉一声怒斥飞身挡到了雪寻前面,反手一剑从僵尸腋下反削而过,那钢铁般的臂膀却整只被卸了下来,带着一滩腐臭的脓液直坠到地上,摔成了一堆肉糜。我被那浓烈的腐臭气息熏得一阵反胃,却被魍魉制住,根本无法反抗,被他拖拽着到了雪寻面前。我不知道魍魉到底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要对雪寻不利,无奈出不了声,只得赶忙对雪寻挤眉弄眼示意。
“亏得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雪寻松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十分不屑,转身又朝前攻去,头也不回的嘱咐道,“快些追上宫主,他身上的伤……”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却已经哽咽在喉咙里,缓缓低头,难以置信的望着从背后刺入再从胸口突出的剑锋。
魍魉下手不留余地,准确的扎入了她的心脏,瞬间致命。雪寻还没来得及挣扎喘息便已经重重的倒了下去,鲜血浸透了雪色衣衫,径流弥漫到廊边,把白荷之下的静水也染成一团妖艳的繁花。
“放心,他身上的伤还不至于死,但我会让他死。”魍魉眯起双眼,慢慢将剑拔出,“不用担心,在黄泉路上等着他吧。”他的声音刚落,那些僵尸竟然全都愣在了当场,恍若失去了令他们活动的泉源,纷纷倒下,化成滩滩腐臭的肉碎。
听得魍魉一声高呼:“青龙殿主雪寻勾结青寒轩,引入了这些僵尸,幸好我洞察先机将其诛杀!看看,她死去之后僵尸也跟着消失,岂不是最好的证明?”那些勉力抵抗的弟子们原本已经懵了,此时听他这般说辞,竟然也都信了。
我惊愕的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手紧握成拳,却发现手心里已经被冷汗濡湿。
只听得一阵混乱,阿同带着三四个人赶了进来。看他一身挂彩,后面的属下也已经疲惫衰弱,想必已经遭遇了一场惨烈的大战,也不知折损了多少人手。魍魉见他进来,嘴角慢慢划出一道冷艳的笑容,也不掩饰自己,只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雪寻的尸体旁边。
阿同对魍魉果然毫无防备,立刻朝我们赶了过来。在见到雪寻尸身的瞬间他整个身子都一阵僵硬,一向擅长忍耐的他竟然失控般的扑了下去,猛然将雪寻抱到怀里,悲痛莫名的嘶吼道:“不!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哟,冠月你来太晚了,不然理应由你来铲除叛徒才是。”魍魉不疾不徐的揶揄道,“不过看你这样子,只怕宁可死的是自己吧。”
“魍魉,这不可能……”阿同悲恸的紧抱雪寻,整个人背对着我们,空门大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