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钟亦凡准备的棉被是江妈放在阳台上晾晒过的,软软的带着洗衣服的干净气息。不过此刻那床被子孤单地被放在了床头的椅子上,挨着桌子上江溪新添置的笔记本,钟亦凡已经挤进了江溪的被窝里。
虽然在一个被窝里了,两个人却都拿着手机劈里啪啦地忙着,从刚才临近十二点开始,拜年的祝福短信就没断过。
“捣乱吧你?我这本来都要回不过来了。”除夕夜短信量激增,运营商的网络也遭遇了大堵车,整十二点发的信息有些延迟到现在才收到。江溪正忙着回,手机上接收到一条来自钟亦凡的信息,以为也是新年快乐之类的祝福,还没点开看先斜睨了身边人一眼。
“你不看别后悔!”
见他说得神秘,江溪点开了那条信息。
钟亦凡发过来的是西方婚礼誓词的后半部分: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几行字,反反复复读了好多遍,江溪抬起头,对上钟亦凡的视线。
从身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穿在白金链子上的一枚指环。
捏着那枚造型简单的戒指,钟亦凡靠近一点,让江溪看戒指内侧刻的那个“f”。
“愿意把‘我’戴在身上吗?”这个“我”肯定是象征性质的说法。从自己的睡衣领口拉出相同的链子让江溪看了那上面跟手上这枚完全一样的戒指,那枚戒指里面刻有江溪“溪”字的第一个字母“x”。
其实在订制戒指的时候钟亦凡只是想在情侣对戒上刻上各自名字的大写字母,可在最后确认的时候,突然要求换成了互刻对方的字母了。并不是刻意想要玩什么浪漫,大概是太在意这种彼此相互拥有对方的感觉。
看着钟亦凡亲手将戒指戴在自己颈上,江溪知道这是出于他的细心,怕戴在手上会被父母注意到。但不管戴在哪里,戒指的意义不会变,这才是最重要的。
倾身吻上去,混合了感动,很复杂的一吻,不过在让彼此燃烧起来以前,两个人默契的让这一吻点到即止。这是他们之间从没有主动说过但已形成共识的默契,那就是绝不在江家做到最后。
扔在一边的手机又不甘寂寞了,从短信提示音发展到了电话铃音,钟亦凡拿起来看了一眼,居然是童乐打来的。
并没多想什么,钟亦凡挺自然地接起了电话。江溪就在旁边,童乐那边说话的声音他多少也能听到一些。
照例是新年快乐之类的拜年话,钟亦凡客气得也回了两句,不过童乐东扯西扯的总没个挂电话的意思,钟亦凡有点觉得不对劲了。
觉得不对劲的还有江溪,这个必须要归咎于上辈子的记忆太深刻了,对他来说童乐的存在感真的要比童欢来得更强。
“现在吗?”钟亦凡突然对着电话露出了一些吃惊的表情,引得江溪侧目瞧了过去。
“嗯,我现在打车过去。”童乐那边肯定了就是现在,除夕夜。
“这么急有事?”
“也不是,就是想陪你一起过年。”童乐也真够直接了。
钟亦凡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终于得到了验证,想保持某种距离似的,他把手机都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那就不必了,我没有在家,更重要的是,现在我身边已经有人陪了。”
“是……江溪么?”
“是。”果断的肯定道,钟亦凡握了握身边人的手,眨了下眼睛,表情有点小无辜。“我们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那先这样,挂了。”
钟亦凡挂掉电话,把童乐的号码从手机中删除了。换了号码之后,手机里面在留下的号码都是兄弟朋友之类的,包括童欢的号码都没有再存入。之前他把童乐还当做三年多前那个程志远老同学家的小弟弟看待,不过看来今后不会了。
“现在放心了吗?”看着江溪一直关注着他的动作,钟亦凡删完后把手机举到对方眼皮底下让他检查。
拿过手机连同自己的都关机后放到一边,江溪才笑道:“我表现出对你没信心了吗?”
江溪没有不放心,因为了解前世的钟亦凡面对周遭诱惑时熟视无睹的态度,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浮萍一样的床上伴侣,而是一个可以踏实走完整个人生的爱人。
敛了目光,钟亦凡垂低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上,唇角浮上了一个不堪回首的浅笑:“到底,我是有前科的。”
有些人其实天生就不适合学人家堕落,钟亦凡无疑就是那种人,如果不是这种心理作祟,上辈子童欢发生意外后也不会给他那么大的触动了。
伸手握住了被钟亦凡盯住的他自己的指尖,江溪捉起来放到嘴边,力道不轻地咬了一口。
“你为前科受过罚了,今后不要再提过去那些事。新年新气象,我陪着你,以后只看未来,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用被咬过的手揉了揉江溪的头,钟亦凡顺势把人揽到怀里:“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不可思议,这该叫什么?少年老成?”
“说不定我内心就是三十多岁的大叔哦!”
“大叔也好,正太也好,老成也好,幼稚也好,总之老天让我遇到这样的你,什么遗憾都弥补了。”钟亦凡低头,对着江溪晃了晃手指:“警告你别用这么煽情的眼神看着我,会受不了的……”
封校越狱
新年过后开学不久,非典疫情愈演愈烈,果然如江溪所料,四月中旬后期,大学封校了。
不光大学封了,连江爸江妈打工的家具厂也封了,所有工人都住进了厂里面的宿舍,江爸江妈也重又开始了在厂里打饭吃食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