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艳回身对君墨玉福一福身:“四哥,奴才的话还请不要往心里去,五弟弟给你道个歉。”
君墨玉自然赶紧让身,自小到大明里暗里的欺负,他哪里不晓得里面的蝇营狗苟,自然不敢踏实接了这一礼。“五……弟弟,千万别这么说。”
边上的李雾冷眼看着,心里对于这个君明艳自是马上暗加提防,如若刚刚君明艳生气闹翻,那自然表示君明艳只是公子脾气重,最多欺负敛之用些小孩子把戏,不足为惧。但偏偏他压下一口气还马上当面惩戒了奶公,自己又能放□段赔礼道歉,既让她没有话头可讲不能继续追究,也挫了她想自此撕破脸皮隔开他和敛之的心思。小小年纪就有这样一幅心机,不得不防,尤其他对敛之更是有些莫名的针对。
稍后,君明艳又盛情邀请君墨玉一同进祠堂,君墨玉只得同他一起进去了。李雾在门外看着进入祠堂的身影,思索了一下,稍一晃身,原地却已没了她的踪影。
祠堂顶上挑高的横梁,李雾踩着多年沉积的厚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祭祖现场的顶上。
这会儿一个满头白发看起来严肃威严的老妇正在给各位公子祷念训诫词,冗长的祷文听的李雾只想打哈欠,看着底下跪姿端正,螓首低垂,婉约端庄的君墨玉跪在众公子末尾,安静的听着上面老人故意拖沓催眠的训诫,李雾好心情的靠着主梁坐下,正在君墨玉的头顶。
足足一个多时辰的训诫,李雾心疼底下的君墨玉长时间跪着的膝盖,虽说带上了自己给他做的枕包,可是同一个姿势久了还是要痛的。接在训诫之后的竟然是还有一个时辰的期许训话,只是换了个老太婆,但语调仍是一般的拖沓,李雾在心里愤愤腹诽君家堡的老太婆是不是都没吃饭,几句话的功夫拖成几顿饭的功夫!
终于所有的仪式结束,那几个老太婆开始挨个为公子们梳发,只是简单的三梳到底,类似那种婚礼上的三梳白发齐眉的意思,这个仪式结束李雾就可以在门口接走出来的君墨玉了。
李雾看已经轮到敛之,就打算先去外面等她出来,还没起身,却听见之前念祷文的那个老太婆沉声在喝问敛之。
“君四子,你这是什么衣服!”
李雾重新回到早先的位置,这里的角度比较容易看到全场,却见敛之散着发似是正要给前面的老太婆梳发,那老太婆正是李雾听到的那个,也就是第一个念祷文的那位。不过此刻老太婆却手握篦子,指着敛之身上的那套被李雾形容为“水墨淡色般美丽”的祭祀白袍。
却见君墨玉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惧,身形微微向后晃了晃,李雾担心的正想要现身,却发现敛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回长老奶奶,是主院送来的祭祀服!”君墨玉双手三指叠三指,斜靠在右心处恭敬的一福身。
标准又谦恭的礼仪,果然让眼前满面怒意的长老脸色一松,却仍语气严厉的说道:“胡说,怎么会有祭祀袍有花!!”
“回长老奶奶,许是主院一时疏忽,送来的腰带材质不太对,墨玉这也是无奈之举。”仍是一记标准的福身礼,君墨玉一脸无奈又谦卑的样子。
李雾心下暗自叫好,这句话回的好,姿态摆的低,让这些长辈没话可挑,无从怪起。果然敛之记得她的话,首先记得保全好自己。至此李雾总算稍放心些,目前的情况敛之绝不会有什么大过,除非有人撕破脸,那自然自己也不会让敛之吃亏。
果然,长老仔细看了看系在君墨玉腰间的那朵雅致的花朵,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和疑问,正待继续发问,却听到一边已经梳发结束的君明艳插了一句话,“长老奶奶,这两天主院确实是忙了,或许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四哥哥既然周全了衣裳的样子,就算了罢,长老奶奶快给四哥哥梳发吧。”
君明艳说话自然又不同于君墨玉,他毕竟是君家当家堡主和主夫的嫡出公子,自小跟在父亲身边,看父亲管理周旋家族中的事务,与这些长老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就较其他公子多许多,关系也亲厚些,因此君明艳就不像君墨玉每回话必恭敬福身,君明艳的语调自是带着亲昵的撒娇。
被君明艳一打岔,那位长老只得不再计较,毕竟主院管事的那位可是君五公子的爹亲,这时候的插话谁也不知道是否涉及了一些别的意思,大家族里倾轧往纵本不稀奇,却是女人们不关心的。因此长老也就依言梳了君墨玉的发,结束了仪式。
李雾沉吟了一下,先众公子一步出了祠堂。
君家堡正门,李雾交代时桑传话的马车已经停放在专门准备给获胜的参与者的位置,夹杂在一溜金灿灿华丽的马车与宝马之间,李雾的灰蓝马车显得朴素而不起眼,唯一值得其他人侧目的便是高人一等的马车高度以及多了人家一倍的拉车的马。
马车上赶车的车夫也有些奇异,似乎并不像其他各位小姐座驾的车夫应着各自小姐的吩咐急于翘首看着君家堡大门,希望一看到自家要接的公子可以第一时间给歇在马车里的小姐报信。李雾马车上的车夫冷淡的看着远处,直到隔壁那辆全场最金碧辉煌的马车主人过来搭讪。
“时示,你今儿是马车夫,有点马车夫的样子行不,哪家的马车夫像你这样冷冰冰跟个冰坨子似的,来给小姐我笑一个。”不用说会在李雾的车边用这个调调讲话的自然就是白家大小姐白含戚。
小白的车夫估计也是个熟悉小白真性格的,看着自己主子突然跑去调戏人家车夫,不禁汗颜的装作不认识那个主子,幸而她们两家的马车停在最角落的地方,比较不引人注意,否则白家的脸都被大小姐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