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休实在搞不清法渡身边那些古古怪怪的人,说是朋友往往却互相杀伐,说是敌人却又能坐在一起喝茶,看不透啊看不透。
“师父。”经过法渡的调养和治疗,覃飞终于可以起来活动了。也许是跟那孩子同生共死过一场,孩子对他甚至比对照顾自己的雪休还要亲近,覃飞倒也不避讳,时常抱着那孩子走来走去。
法渡问道:“你身体可还好?”
覃飞点头微笑:“死不了。”
虽然是在化人之时突生变故,法渡对覃飞总还是怀着几分内疚:“法阵被虞天所趁,如今这孩子已是完整的人类,而你……我答应你的事情终究是做不到了。”
“师父无需自责。”覃飞摇摇头,“都说生死有命,看来我原本就没有这个命数。罢了,有命该生无命该死,不过是和以前一样而已,怪不得任何人。”
法渡略一沉吟:“很好,之前我问过雪休的问题,如今也要原样问你一遍。事到如今,你还是否愿意跟随于我?”
覃飞大笑起来:“只要师父不嫌弃,你在哪儿覃飞就在哪儿。”
“王朝倾覆之日将近,需要转移的人数众多,很难全部予以安置。”法渡点头,“我会将现下所有的人一份为二,一宗为蚀骨,负责照管典籍与病弱年迈之人,交由雪休管理;一宗为化形,从旁保护众人撤离,这一宗……便交由你管理。”
覃飞有些发懵:“师父,我本是外来人,你居然这么相信我?”
“我自信看人的眼光不会错。”法渡摇摇头,“化形宗从今天起交到你手上,你便不再是昔日放纵无忌的覃飞,希望你悉心管理宗族,勿要把此事当成儿戏。”
覃飞答道:“好吧,既然师父觉得我还有些用处,覃飞残生必定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法渡点点头,表情有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他曾经拼尽一切想要彻底毁灭化生寺,然而此时此刻为了这个王朝可以以最少的杀戮来完成更迭,他却不得不亲手来建立一切,这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雪休在旁边关切的看着:“师父,您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法渡摇摇头,“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两人面面相觑,他这么说简直就像是即将离去似的,可看他身体状况并无大碍,怎么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
覃飞问道:“今晚便是最后的契机,是否需要我去通传那小皇帝?”
法渡略一沉吟:“还是我自行去一趟吧。”
法渡来去宫中原本也不需要什么通传,然而他却并不想惊动更多人,直接转移到了宝殊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