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只道?:“我?入这?片林子本欲替灵儿采摘桑叶,眩晕症犯了才不得已惊动二位相助,若叫旁人撞见了,这?孤男寡女的,委实不妥。”
柳莺莺思虑周全的说着,竟颇为循规蹈矩,遵守礼教,话一落,视线朝着石桌上?一扫,道?:“此处有?水,小女子皮糙肉厚,随意用水冲洗一番伤口便能无碍了。”
说完,自顾自的从茶壶里?倒出些清水,待水凉了些后,方?举着帕子蘸了清水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手?心擦拭着。
落在吴庸的眼里?,便是一副无人照拂,强忍痛意自行?处理自己伤口的凄凉无助架势。
做着这?一切动作间,整个过程,柳莺莺一直没敢再抬头朝着对面之人看?过一眼。
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寸不落的审视和凝视,仿佛透着股子淡讽的意味。。
虽心里?早已有?了预设,可那道?目光之犀利,依然让她呼吸微顿,柳莺莺一连悄无声息的换了几口气,脸上?却疼痛难忍,蘸水的帕子一下一下从破了皮的掌心擦过,疼得柳莺莺柳眉紧蹙,却始终不肯开口呼过一声痛。
直到擦拭到一半时,仿佛遇到了难处,只见柳莺莺动作一停,忽而将手?指送到了眼前?一看?,瞬间疼得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声:“嘶——”
吴庸见状立马问道?:“姑娘可是碰到了伤口?”
柳莺莺终于?这?才忍不住抬起了头来,看?向?吴庸道?:“好像手?指里?头刺入了一根倒刺,刺得太深,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柳莺莺一脸忍痛的说着。
话一落,小心翼翼的将无名指指腹翻转了过来。
赫然只见那轻薄细嫩的皮肤里?竟横着刺入了一根拇指盖长短的倒刺,倒刺又细又尖又薄,是横着紧贴着皮肉刺入的,整根倒刺末端全部都扎进了皮肉里?,显露出一条深深的血痕来,一眼看?去便能感知到那股子刺骨的疼意,徒手?压根取不出来。
一直到了这?里?,吴庸终于?瞧不下去了,直接冲着对面的沈琅道?:“公子,您就替表姑娘瞧瞧罢!”
说完,又忙冲着柳莺莺安抚道?:“姑娘莫怕,我?家少主懂些医术,弄镊子方?可将那根倒刺取出来。”
一直听到这?里?,逞强的柳莺莺终于?忍不住抬目朝着对面沈琅看?了去,她一抬眼,视线直接撞入了那双清冷又幽暗的目光里?。
像是一汪更古无波的千年?深井,里?头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漩涡,漆黑,晦暗,透着股子不知名的危险。
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看?透她的所有?伎俩和心思,瞬间让人无处遁形。
柳莺莺心头骤然一紧,却佯装不知对方?目光里?的审视和冷寒。
片刻后仿佛悄然反应了过来,一双桃色艳艳的桃花眸里?却水汪汪的,仿佛里?头浸染着一池春水,只一脸天真无辜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仿佛在说:公子这?样看?着我?作甚?我?方?才分明说了并非是公子有?意撞的我?,这?话说什?么不对么?
并非公子有?意撞的我?。
并非公子撞的我?。
她说的是事实啊!
柳莺莺眨了眨,一脸天真单纯。
脸上?却佯装微微一红,冲着对方?羞涩一笑,声音甜美柔柔:“那……那便有?劳公子了。“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缓缓送了过去。
笑盈盈地看?着对方?,羞涩的目光里?透着股子淡淡的狡黠。
沈琅定定地看?着对面那道?只有?他能看?懂的意味深长的盈盈浅笑,只见双眼弯弯,嘴角微翘,笑眯眯的看?着他,像只伪装的十分成功的狐狸,却偏偏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露出淡淡破绽的尾巴来。
还有?,淡淡的撩拨。
沈琅清冷的眼眸半眯起了起来。
就在柳莺莺以为他将要再度无视了她去时,这?时,只见那张清冷冷寒的面目上?,薄唇淡启,竟出人意料的吐出一个字:“好。”
顿了顿,又声音冷淡道?:“手?伸过来。”
柳莺莺似没有?料到这?位不近人情的沈家大公子竟会这?般爽快应下,帮她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