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从来不曾对别人撒谎,他向来坦诚自己的想法。阿瑟兰眉眼微沉,逼近一步。埃文跟着雌虫的步伐退后一步,倏而顿住脚,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退。阿瑟兰摘了白手套,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漠,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难以忍受,嫌恶的东西。怒气在胸口徘徊,变成了唇舌间的利刃,他冷冷的嘲笑:“你是得了繁衍癌了吗?就那么想要找虫做这种事,现在是复苏纪元,没有谁会围着一个雄虫转。”埃文沉默。其实,阿瑟兰可以不用说那么多,埃文需要安静一点,手指捏的泛白,但他脸上一丝遗憾或者难受的表情也没有。阿瑟兰正了正军帽,毫不留恋的和他擦身而过,埃文忽然拽住阿瑟兰的袖口。“少将。”阿瑟兰顿住脚步,侧眸。埃文松开手,茶绿色的眼睛湖泊一样清澈,却有一层看不明白的水雾,他抬了抬嘴角,语气平静又寻常,:“很抱歉,我向你撒过谎。”阿瑟兰嘲笑的挣脱袖口。埃文在原地站了一会,出来的决定其实是错误。一直平静的待在地宫,接受安排,老死,变成自由的海报,那其实也不错。阿瑟兰走后。走廊里响起规律的脚步声。穿着灰色兜帽长袍的祭司以及一众灰袍苦修士走到冕下身后。祭司摘了兜帽,露出一张冰冷出尘的脸孔。埃文和他对视,手提箱啪的落到地上,被其他苦修士捡了起来。“耀大人。”耀沉默,片刻后揉了揉埃文的头发,像是诘问,又像是关怀:“取下翅膀,你怎么敢冒这样的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十九年,我没有教会你责任两个字该怎么写吗?”“被帝国倾其财力的供养,只因为一己私利,就可以弃之不顾吗?”“自私自利,任性妄为。”“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你在外出了意外,地宫会面临什么?”埃文的拳头在袖口里紧握:“知道。”耀三楼办公室。萨尔叼着的烟卷上下颤动,他伸手捏住烟头,吐出烟雾:“那是什么虫?怎么没见过。”从三楼窗户看下去,一行穿着灰色兜帽长袍的虫族走进绿荫,消失在密密匝匝的林木之间。随行的是指挥官亲卫队长伊尔,这阵势,有点过于严肃了。长袍上没有任何标志和符号,朴素得极为寻常。部下捧着需要签字的文字,探头看了一眼:“呃,少将,我不知道,不过安德鲁指挥官好像亲自接见了他们。”萨尔捏着烟蒂:“指挥官接见,什么虫这么大来头,总不会是皇帝陛下来了吧。”部下在噩梦鸟之森多少年了,很熟悉指挥官的脾气:“肯定不是,陛下要来,安德鲁指挥官也不一定会亲自去迎接。”萨尔说:“这倒是。”萨尔少将最近被停职,在小王子身边当护卫,明面上是惩罚,实际上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据部下的观察,自己长官完全没有理会到指挥官的意思,和小王子殿下的好感值目前仍然很低。部下抱着文件,小心道:“少将,您和小王子殿下……”萨尔抬眸,眼光如刀,默默抽完最后一口,他半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小王子殿下可能不喜欢我。”部下安慰道:“少将,刚才小王子不是还给您通视讯吗?”萨尔摁灭烟,奇怪的看着部下:“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接啊。”部下:“那您可以给王子殿下发一条讯息说明原因。”萨尔哦了一声,打开终端啪啪啪,发了一条讯息给小王子。部下关心长官的婚姻问题:“您发了什么。”萨尔关上终端:“我复制了《噩梦鸟之森军雌办公规定》给他,特意圈了最后一条[工作时间禁止私人通讯],他应该可以看明白。”说完萨尔深沉的又点了一支烟,啧啧:“你说小王子不喜欢我什么?”部下:“……嗯,少将我先去送文件了。”萨尔挥挥手:“去吧。”今天阿瑟兰不在军部,萨尔要做的事情多,也只有这么一小会儿的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