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刺骨,划过耳畔的风似是带着刀子,抬眸时才察觉不是微尘,而是细小的雪花。
淮水一地已经数十年未曾下过雪了。如今这一场雪,还真是应了“雪上加霜”这四个字。
若是往年淮水人民看到雪或许会欣喜,可今年却只能看到一条通往死亡的大路。
初到淮水,商榷一行人还未站稳脚跟。保暖的衣物与棉被虽已发放下去,但仍旧不够。
“冠清,”商榷安顿好春阳与春柳后唤来赵冠清,吩咐,“让将士们将带来换洗的衣物,也都分发下去吧。”
“这……”
赵冠清闻声怔愣一瞬,偏头瞧向窗外飘落的雪花,视线一沉,恭敬领命。
“在城中找一片空地扎营,供给暂时没有安居之所的百姓们居住,”商榷转身回房,将保暖的衣物取出,递到赵冠清的手中道:“我的这几身也送出去。”
赵冠清双手接过,应了声“是”便转身出了内厅。
洪水退去以后淮水的修缮工作便进行起来了,可瘟疫传染的速度很快,来帮助灾后重建的将士也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从京城带来的药材也几乎用尽。
“没有药了。”
赵冠清回府向商榷汇报情况,“瘟疫传播的速度很快,根本控制不住,因瘟疫去世的灾民越来越多,军中也有不少将士因此感染……我们快撑不下去了。”
“秦将军押送的第二批物资马上就要到了,”商榷放下手中的急报,抬眸看向眼前的赵冠清道,“将感染瘟疫的灾民与将士都迁至同西方的郊区进行隔离,痊愈的灾民与将士迁至南侧隔离,并令他们换下身上的衣物,用火焚烧,观察几日,确认他们无事以后再搬离南区。”
“遵命!”
赵冠清领命转身。
“慢着,”商榷叫住他问,“那些因瘟疫而亡的灾民的尸体可有火化?”
“大部分已经进行了火化,”赵冠清停住脚步,回身对商榷道,“但也有一部分被他们的家人领了回去,不愿火化。”
“都是哪些人家?”商榷闻声蹙眉,“可曾前往他们家中告知需要火化的缘由?”
“已经派人前去协调了,目前还未得到消息,”赵冠清道,“他们很忌讳火化,更希望保亲人一个全尸,入土为安。”
“全尸、入土为安,”商榷苦笑一声,“可此情此景之下根本没有办法留亲人全尸。”
商榷站起身,“本宫亲自去沟通吧。”他说,“不处理那些尸体的话,瘟疫扩散的速度会更快。”
“太子殿下,臣陪同你一起去!”赵冠清身为商榷的贴身侍卫,职责便是保护商榷的安全,这种时候,他更不可能放任商榷一人前去。
商榷应了声“好”,同赵冠清将需要办的事务交代下去,前往沟通火化灾民亲人的尸体。
“滚!”
被从灾民家中赶出来的商榷被泼了一身尿。
赵冠清见状立即抽出手中剑横于眼前灾民的脖颈处,怒斥,“你居然敢谋害太子!”
“什么狗屁太子!”
被剑刃横跨于脖颈处的灾民丝毫不惧眼前之人,“不过就是一介闲人,草包罢了!”
“什么都做不好!当什么太子?水患都过去将近半月有余了你们才姗姗来迟!筹集的物资也筹集不全!粮食粮食不够!衣物衣物不够!连治病的药草都不够!”
“什么狗屁太子!你只会想着将我们和亲人分开!你根本没想着救我们!只想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染病离去!”
“现在他们走了!你们还要说他的尸体会传染,会让瘟疫越来越严重!他都死了!他还能有什么病!他还能危害到你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