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上前满意的打量了几圈“十分合身,看来我老婆子的眼力见还在,没出差错”
仙瑶问“您都没量身子,就能做这么合身,云姨可不只是手巧”
云姨听着这话心里乐的“瞧这姑娘,好看也就罢了,嘴巴也甜的招人喜欢”
沈毅动了动眸子“云姨看一眼便知道人的尺寸,哪里费的着量身子”
仙瑶有些惊讶,但似乎是那么回事。
这一早耽搁了不少时间,银叶送走了云姨,摆好的饭菜早就凉透了,沈毅让人撤了饭菜,对仙瑶说
“带你去京南春吃好吃的如何?”
仙瑶早听过京南春的名声,但每次想吃什么都是沈毅带回来,一听要出门吃仙瑶便开心的不行
“好呀好呀,我想吃上次那个月梅酥”
沈毅虚搂了一下她的细腰“好,想吃什么吃什么”
京南春就建在清江边不远处,今日来这的人是真不少,甚有人愿意多花银子只为上楼占个最好的位子一览千景。
马车停在京南春的门口,便有眼尖的小厮跑来低头哈腰招呼,沈毅扶着仙瑶下了马车顺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起来的帷帽。
一进门就看见王掌柜在柜台里正忙忙乎乎拨着算盘,王掌柜一抬眼跟沈毅的视线正巧碰了个正着,不知道是不是前些天的事心中还有愧疚,王掌柜瞬间就移开视线落在一旁仙瑶身上,只见他身边的女子一身淡黄色衣裙,身姿窈窕,光站在那也美的跟画似的,王掌柜利落的从柜台后出来,行了礼
“公子”
沈毅淡淡“嗯”了一声
“将菜谱送到雅堂”
掌柜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冲小二招手“快去将菜谱送去雅堂”
说完便见沈毅护着那女子上楼了。
顶层的春江望月是沈毅在京南春自己的客房,这一层满打满算有六间雅阁,非王孙贵族难以入座,沈毅不常在江南,但这春江望月却时时有人打理,也从不许外人入内,曾就有江南巡抚之子潘明酒后误闯,被看护酒楼的两个小厮当成擅闯之人打成重伤,据说在家躺了半月有余,江南巡抚心气郁结气的直哆嗦,又碍于这酒楼是沈家的产业,硬生生咽下这口无端的气。
沈毅名气虽大却不是人人都识,加之常在上京,在江南一带除了些许心腹跟下头的人,闻其名不识其人的人多的是。
顶层观赏位置绝佳,沈毅跟在仙瑶身后,一上到楼顶便听不知哪间雅阁中传来几声笑语,夹在袅袅古筝音中,让人难以分辨,小厮将门打开恭敬的迎了自家公子进去,刚要关门听那女子说
“且慢,这天这样闷热,开着透口气吧”
那小厮朝沈毅看了一眼,见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悠悠的将原本桌上一边摆放整齐的茶杯拿起放在女子手边,又拿起一只放在自个眼皮子下。
小厮恭顺的道了是便出去了。
待人走了,仙瑶将帷帽拿下放在一边,立马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去,只见那千里江山一览无疑,清江蜿蜒在高山之中,错落有致的屋子,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小巷无一不展示着当今盛世。
仙瑶弯了弯唇角,撑在窗边扭头看他,突然道
“人间好景知几时,恰如云川揽山湖”
沈毅抬起眸子看去,窗外云霞满天,有一个姑娘眉目如画,扬着嘴角扭头看他,远处天山共色近处佳人当下,沈毅心口突然一颤,连带呼吸都顿了一顿,他笑了笑起身并肩立于窗前另一侧,音色醇厚气宇沉稳,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痞雅与莫测,让人心动不已,只听他缓缓道
“天有云衣山有川,好景几时在人间”
仙瑶心脏猛的慢了一拍,她在人间这段日子,真的是人生好景
“沈毅,你看清江没入山间了,这里再高依旧看不清全貌”
沈毅随她的视线望去,蜿蜒河道真的被大山阻隔,不知道通向哪里,他望着出了神,听身边的姑娘似在自语又似在感叹
“太上老君有仙丹无数,有可消百病,有可驻容颜,有可医万物,有可救长生,我自幼便知老君虽炼丹无数,却没有一颗是为凡人所炼,很小的时候我问过老君,神仙已为贵体,不死不灭何须丹药,那时候老君跟我说世间万事,不怕有备只怕有患,现在我懂了,总要有备无患,沈毅,你是我在人间的动荡,我不知道凡人的爱意是怎样的,但我知道我想用长生不老药留你与我生生世世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君是对的,相生相克,有备无患”
这样的话沈毅从未听过,她的推心置腹让人欣喜又让人多了些许忧愁,若她只是寻常女子,那他便可轻易与她携手到老,可她不是,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人,会对一个人一件事小心到极致,处处皆想为她着想,事事皆想以她为先,甚至不知道从何时何处开始,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万万年可生,而自己只有短短数十年,当自己年老体弱之时,她依然如现在一样美到让人挪不开目光,即使再有来生,他襁褓之中她依旧不变,人生是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的,他只想在人间这些年,能给她所有的最好的,不枉他这潦草一生,也不负她奔赴而来,再多的他不敢承诺,不敢承诺下一世他是否还能与她相遇相见,不敢承诺这一世没有她后自己还能过的如意,只愿她在人间的日子,一切安好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