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唐宁就看到黑泽露在口罩外的那双眼倏地弯了一下,水润的眼眸中似是闪过一抹促狭的亮光,然后听他道:“因为你刚才看照片时的表情告诉我,照片里的人一定是你。”
“……”唐宁脸上出现了瞬间的迷茫,如果用一句当下流行的词来形容就是“懵逼”。
她在脑子里拼命回忆自己看照片时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一个人的外貌很容易改变,但声音却很难改变。”黑泽又补充道。
唐宁:“……”
黑泽又问:“唐老师晚上在那个酒吧兼职唱歌吗?”
唐宁忙摇头,“不,我昨天只是去帮朋友一个忙。”答完才意识到,她这是变相承认了。
突然觉得……有一个不但智商高而且善于观察和套话的学生也挺夭寿的。
黑泽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以后可以常常听到唐老师的歌。”
唐宁暗暗磨牙,“如果你知道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你灭口,就不会再有心情觉得遗憾了。”
黑泽这回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能是因为戴着口罩的原因,笑声听上去有些低沉而性感。
“不过黑泽先生过敏症这么厉害,还去泡吧,我也是挺服您的!”唐宁无奈道。
黑泽收了笑,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昨晚是一个推不掉的商务应酬,其实我个人并不是很喜欢去酒吧这种地方消磨时间。”又再一次向唐宁道歉道:“昨晚我朋友喝多了,所以才对唐老师做出失礼的举动,真的对不起!”,然后将手里的饼干礼盒双手送过去,“这个请老师一定要收下。”
唐宁这回接了礼盒,既然马甲都被人家扒干净了,她也就别矫情了。
与黑泽在校门口分手,回家的路上,唐宁就开始发愁今晚与黎锐见面的事儿。
那天真不该答应他约在秦家小院儿见面,不知道现在换地方还来不来得及。
应该……可以吧?
但突然换地方的话,她要编个什么理由好呢?
其实理由也可以很多……
就这么一路纠结着,唐宁一直快到家了也没能理出个结果。
本能的,她对自己不论因为什么事而去联系黎锐都有些抵触,况且还有其他同学也都得一一通知改地方,确实有些麻烦。
算了,就这样吧。
离胡同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唐宁看见贴墙停着辆现代轿车,前机器盖子向上掀着,秦子岳穿着件白色圆领大背心儿,下面一条肥得要掉胯的牛仔裤,弯腰趴在那儿看着什么,结实的手臂上挂着汗珠和一些污脏的机油,阳光下小麦色皮肤闪闪发亮。
来到近前,唐宁停下脚步,“刘哥的车又出毛病了?”
闻言秦子岳抬起头,额上也都是汗,“你回来了!”指了指地上的工具箱,“正好,帮我拿一下扳手给我。”
唐宁弯腰拿起一个扳手递过去,秦子岳刚要接却又摆手道,“不是这个,我要的是套筒扳手,不是这个扭力的。”
“讨厌,不早说!”唐宁换成套筒扳手再递过去。
秦子岳咧嘴一笑,“默契呢,姐姐!”
“我又不会修车,怎么会知道你要的是哪个!”唐宁白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块素雅干净的手绢来递过去,“瞧你这满头汗,先擦擦再弄。”
“不用,反正一会儿也得回去洗澡!”秦子岳没接手绢,顺手撩起背心儿低下脑袋抹了把脸,下面露出一片漂亮紧实的腹肌。
唐宁收回手绢叹气,皱眉看着他白背心儿上蹭的一大块黑灰印子,“您脸上这点儿黑油全蹭衣服上了,回头洗不掉了别又来找我!”
秦子岳无赖道:“你要不管我就直接给扔了!”说完瞥见唐宁手里的饼干礼盒,随口问道:“哪儿来的?”看包装不像是国内的东西。
“还说呢!”唐宁所问非所答道:“你说你昨天出的那是什么馊主意啊,那破面具一点儿都不顶用,我学生照旧把我给认出来了。”
“认出来了?”秦子岳皱眉,“不应该啊!”
唐宁将今天的事情跟秦子岳学了一遍,“这盒点心就是他替他朋友道歉送给我的。”
“道歉要是管用还要警察干什么!”秦子岳冷哼道,“昨天要不是我那帮哥们儿动作快把人给轰出去了,我非揍那孙子一顿不可。”
唐宁无奈道:“你别老是动不动就动手打人,那客人怎么说也是外籍人士,你要是真动手事儿就大了,再说他也没怎么着我不是。”
秦子岳还是一脸很不爽的样子,倒是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