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敬天地,剩下两炷敬我父母的牌位。
“十一,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等我归西之后,你就是咱们一脉的独枝了。到时天高地阔,只怕你百忙无闲。”
这话犯忌,我赶紧连呸了三声。
“您身体康健,且硬朗呢。”
爷爷沉默许久,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天后,我自当驾鹤西游。”
我没有接话,也没有流泪,跪倒在地磕了十一个响头。
而后起身去了院子,开始着手准备后事。
三天如期而至时,爷爷已经形如枯槁,就连说话也是气若游丝。
“十一,有三件事,你务必牢记在心。”
“爷爷,你说。”
我狠狠点头,泪水在眼底打转,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爷爷用尽力气挤出一丝笑容,叮嘱道:“第一,我死以后,不准乡亲们送殡发丧,更不准收一分礼钱。”
“嗯。”
我知道,爷爷惦念着乡亲们。
“第二,趁着我尸骨未寒时进行火化,骨灰带回海家镇,一半洒于青山,一半扬在河畔,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我点头,咬破了下嘴唇。
“第三,再有两月你年满十九,在这之前不准离开达格县,更不准接任何的生意,除非。。。。。。石磨开花,家畜飞天。”
“还有,生日一过,你要马上动身去往羊城,必须在有人拿着信物登门之前赶过去。到时不管想什么办法,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就算是去偷,就算是去抢,也要把我留下的断指带回来。”
“您放心,我一定照办。”
我知道,爷爷马上就不行了,拼命的点头。
“好啊,好啊。。。。。。十一,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爷爷欣慰的呢喃,瞳孔缓缓扩散,直到再没了任何神采。
“爷爷。。。。。。”
我再也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送爷爷走那天,我拒绝了所有乡亲的好意。
一个人抱着骨灰坛,先去了镇西的青山,又去了盘水的河畔。
在山上,我看到百家白帐如旗。
在河畔,我望见千人黑纱缠臂。
那天夜里,我梦见了爷爷。
他化作了山神河魂,守护着我,守护着海家镇。
第二天清晨,我听到院墙外议论纷纷。
有人昨夜晚归,看到了前所未见的景象。
青山巅上,野兽尽出,折枝作庙。
盘水河中,鱼虾翻腾,衔草结船。
乡亲们说,万物有命,万物有灵。
它们,舍不得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