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一笑,转过头却见江边一抹孤影,他心下一惊,掩下声息,又朝沈确使了个眼色。
沈确顺着白泽的视线望去,反而一笑,翻身下马,朗声道:“来了多久了?”
那人侧过身,笑道:“恭候多时了!”
白泽才发现那人竟是卫怿,亦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我早料到你们要走,来送送你们。”卫怿见白泽顾视四周,便道,“只我一人,也只我一人知道。”
白泽点点头,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我这头一回做贼,难免有些担心。”
沈确一拍白泽的肩头,朝卫怿道:“端木那就劳你多看顾了。”
卫怿微微一点头,“放心,只是……”她转身向白泽,“药王的身体,你有多大把握?”
白泽善医,虽不及药王,但在武林中也算数一数二的。
卫怿见白泽眉心微蹙,带着些许愁容,道:“我打算去趟江州。”
江州林氏亦以医术闻名武林。
“我会尽力救助药王。只是恢复如初恐怕……”
后面的话白泽没有说下去,但沈确和卫怿都知道,四肢全断、六识具毁,要想恢复如初恐怕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一瞬间,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寒风挟着落叶从远处吹来,卫怿伸手接住飘落的树叶,拿出一个香囊,打破了沉寂,“这个香囊请帮我带给阿游。”
“阿游从前经事,都有人陪着她,能让她依靠。这两日阿追和药王陆续出事,她乍然没了依靠,定是六神无主,你们多陪陪她。”
沈确接过香囊,调侃道:“这里面写了什么秘密,竟连我们都不告诉?”他这番调侃倒打破了之前沉闷的氛围,白泽笑道:“姑娘家的事怎能让你知道?”
卫怿嗔了沈确一眼,并不接话,只道:“天快亮了,你们快赶路吧,恐怕再过几个时辰,整个盟主府都要知道白门主和沈少侠私奔了。”她话音刚落,沈确的手便已经落在她头上,“这样的话也是能胡说的?”
卫怿转身一扭,虽是脱离了沈确的魔掌,但她那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却已被沈确揉的不成样子了。
卫怿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眼。”藏在袖中的手轻轻一晃,便已经向沈确探去。沈确被攻了个措不及防,正想还手,白泽却拦下他,“好了别闹了,阿游还等着我们。”
沈确一边牵马上船,一边嘴上道:“我就知道你偏心,她打我可以,我还手不行。”
白泽同卫怿告了别,随着沈确一起上了船。
小船远去之时,卫怿还能听见白泽的声音,“阿怿是个姑娘家,你个大男人让让她又如何?”
卫怿无奈地摇摇头,亦是翻身上马,那后头还有一场激战等着她。
第9章香囊
沈确和白泽两人一路快马加鞭,整整行了两日方到济州城。
吴瑛知道二人心系好友,并未多礼,只引着两人一路行至乐游等人住处,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乐游原守着药王和陆追,一见两人到来,顿时泣不可抑。她这几日委实不好过,既要防着外人,又要照料药王和陆追,还生怕自己不通医术一个差错害了两人。直到沈确和白泽到来,她这一颗心才稍稍落地,总算能松口气。
白泽上前查看了药王和陆追的情况,沈确则同乐游交换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便让乐游去休息了。
白泽施针切脉,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停止。他朝沈确一招手,道:“阿追的身体尚可,前两日刚退了烧,再休息两日,醒过来了就好。倒是药王……”
“如何?”沈确见白泽突然噤声,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门外。
原来是乐游醒了,她正站在门外,有些自责,“我不懂医术,这里的大夫我信不过,只能给药王草草包扎一下……”
白泽望向乐游的目光带着些许安抚,“药王的筋脉我已经连上了,只是他那六识应当是药力所为,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们来时,阿怿说要去趟江州,不妨去问问林氏?”白泽顿了顿,重新道。
提起卫怿,沈确突然想起卫怿托他给乐游带的香囊,便拿了出来,对乐游道:“阿怿叫我们给你带了个香囊,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将香囊递给乐游,又道:“不过这也不急,现下还是叫阿泽给你看看的好。”
乐游眼下一片乌青,脸色也很苍白,即使是刚才去休息了一会儿,也不过是眯了眯眼睛,完全没有用处。
白泽想要上前替乐游切脉,乐游却拒绝了,道:“我无事,咱们还是先看看阿怿的信罢。”
沈确劈手夺过香囊,“身体是自己的,这信晚点也无妨。更何况,咱们两个大男人活生生在这里,怎得还要你这一个姑娘家的操那么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