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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彷彿有读心术似的,冷予嫀轻轻开口。
她后来的话,带着袁若梣困惑着的答案,不轻不重的,落进了袁若梣的耳际。
「若梣,你的文字很温柔,剧情安排也是。」
「我想知道,这个故事在你心中,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
听着冷予嫀说,袁若梣眨眨眼,她抬头去看,而这直觉反应让她有些后悔,因这让她与冷予嫀的目光直接相对。
女人的睫毛柔长而浓密,她的目光平静却也幽深,一望进去,犹如望进座深潭似的,望不见底,想像不到尽头,不能猜测女人的心思。
可袁若梣依然喜欢着女人的眼睛,喜欢女人的这份神秘。
早在十年前便是了。
当女人手把手教她演戏的时候,她看见不善表达情感的女人,用她的方式,给予能给她的温柔对待。
女人会听她说剧本的每一个段落,听袁若梣的想法,看她的呈现,看她的詮释与走位。
而她明明是演戏那么不上心的一个人,明明最喜欢做的就是工作人员,她没有像陆逸的天份,也没有像胡亚絜的认真。
但女人还是细细地教导她,好好的提点她。
那一次的公演,她第一次站在台上,感受到观眾如雷般的掌声。
那一次的公演,入社一阵子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成为一个演员是怎么样的感受。
那一次的公演,她知道做了低调装扮的女人有来看戏,女人穿着轻便,戴着鸭舌帽,一头长发绑成了马尾,素雅的面容没有上一点妆。
女人清澈的目光从台下往上看,袁若梣从台上因为强烈的灯光看不见女人的位置,但胡亚絜在后台告诉她,女人有来,而且,就坐在哪一个位置。
袁若梣清楚,从那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全部的表演。
于是袁若梣知道女人是因为她来的。
儘管女人当时有男友,儘管女人不可能喜欢她??,但袁若梣还是因为女人的这份关怀,热腾了心头。
她可以为了这样的女人,把自己的喜欢永远埋藏在心里;她可以为了这样的女人,继续坚持在舞台上,不管是什么角色都好。
她可以当一个演员,也可以写戏,她可以做任何事,只要她能留在戏剧圈。
她可以为了女人,做任何事。
为了这个目光幽深,看不透心思的女人,她可以做任何事,就像十年前一样??。
此刻,过往的记忆纷纷涌上,袁若梣盯着面前的冷予嫀,听着她说,她为什么找她讨论剧本的原因,心里是想着这些。
但她没能想得到的,是女人后来说出的话,那些话——
「我想知道能写出这些温柔文字的你,内心在想些什么。」
「只是我愈听,愈不明白。」
听着冷予嫀说,袁若梣开口,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那让她的嗓音虚弱了些,不自觉的,「学姊??,冷董,你不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