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这片山是有主家的,像他这样的守山人,这一带里还有二十来个。
他们分成两拨,一班守白天,一班守夜里。
这里大片山头种的是果木,也有些种的是药材。
入秋了,山上的核桃和北沙参差不多该收了,最近总有不要命的盗贼踹着胆子来偷山。
他每次出门前都把小院的门落了锁,还嘱咐我,他不在的时候不能出门。
“这里守山的汉子们手腕子比你脚脖子还粗,一年到头呆在这山里,瞧见头母猪都觉得新鲜,俺不在的时候你别乱跑,明白不”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知道了,我就呆在这院儿里,哪儿也不去”
他咧嘴笑了一声,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背着猎枪出门了。
我老家挨着河,种水稻蔬菜,下河打鱼。地里长什么就吃什么。
但是这里不一样,靠山吃山,这里多是高粱面玉米面之类。
大概缺水,蔬菜也少见。
我学着范大教给我的样子,用高粱面蒸了窝头,又熬了点玉米糊糊。
这几天范大守白天,日头西落,他一进门饭就上桌了。
他卸了枪,脱了外褂就搓着手坐下了。
“家里有个婆娘就是好,回来能吃上热乎饭”
我白了他一眼,用筷子打开他的手。
“洗手去”
他嘿嘿一乐,“你这婆娘,不给生儿子就算了,怎还管着老爷们”
他嘴上嘟囔抱怨着,却还是起身拿了搪瓷盆去外头洗手。
我吃不惯高粱面,有点微微发苦,口感粗糙。
我咬了口窝头,抻着脖子使劲咽,揦嗓子。
我呛的直咳嗽。
“你这虎逼娘们,喝口粥送送”
范大把碗递给我,我喝了口玉米糊糊,跟平时喝的米粥不一样,粘稠的糊嗓子。
“怎的这娇贵,嗓子眼恁细。就咽不下去?”
范大起身剥了两瓣蒜,放在木臼里倒成泥。
“弄点蒜泥沾着吃”
范大小小的掰了块窝头,往蒜泥里沾了沾喂给我。
“还不知道你叫啥名”
我一边抻着脖子咽窝头,一边说“没名儿,从小养的贱,家里人都叫我妮儿”
“那成,以后俺也叫你妮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