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也上蹿下跳拖着太子打赏,又撺掇着程笙去订扬子楼的酒席,回头好庆功,想来已经完全忘了他的骡子强上了皇帝的照夜玉狮子这回事。 徐滢突破重围回到记录台这边,龙舟们才刚刚开始出发。 李经历不免有通数落,但看她满头大汗,便又把自己未来得及喝的解暑汤让了给她。 一切准备就绪,任务就闲了,看着那头绷着个脸意兴阑珊的宋澈,徐滢又寻思起先前他那番话来。 按理说以他世子之尊,今儿这样的场合没人敢跟他作对,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撑的慌,那又会是谁呢?谁能够惹了他之后,令得他没有立刻冲上去将他踹死,而是还这么大费力气地下饵诱捕? 可惜线索太少,无从揣测起。 舟赛共分三轮,分赛复赛与决赛。 每一轮的成绩都得呈交皇帝过目,其实皇帝并不评分,只是因为宋澈坐在他旁边,必须表示下尊重。 分赛完了,李经历又交代徐滢去送录分册子。 这里拿着册子起了身,那边厢紧盯着记录台的两名小厮就凑向宋鸿告状了:“就是他!此人叫徐镛!” “徐镛?”宋鸿站在避风处,扒拉开眼前的杨枝看了半晌,凝眉嘶了口气说道:“你是说前不久跟世子传出断袖传闻来的就是此人?”他调整了下角度又看了几眼,“我瞧着怎么有些娘里娘气的,世子会看上这种人?” 黄金觑了眼他,说道:“一般擅于烟视媚行的都挺娘的。” 给我等着(求月票) 宋鸿想想也有道理,收回手,站直身,沉吟起来。 黄金道:“既然他就是跟世子传过绯闻的徐镛,那他砸酒缸的举动只怕当真跟世子有关。而他必然也是察觉了我们的行动才会有此举措,这么说来,世子多半也知道有人想在船赛上下手了。倒多亏得这徐镛心性浮躁,事先惊跑了咱们的人。否则的话,此事必难善了!” 宋鸿闻言眉头也闪过丝惶色,但接下来他又很快瞪向了他:“便是让他知道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还敢打我不成?” 黄金垂首未语。 宋鸿抬头望望已经走到宋澈身旁去的徐滢,心情并不见好。 皇帝坐的地方十分宽敞,宋澈即使挨着他坐着,相互之间也还是隔着好几尺远的距离。 徐滢拿着录分册子递给宋澈,宋鸿正好回到座位上。宋澈扫了他一眼,看完册子,又还给徐滢。 他目光这一扫,也还是落到了徐滢这个有心人眼里。宋鸿的具体身份她虽不清楚,但他坐在郡王席上,京师郡王只有端亲王府才有,而他眉目之间又与端亲王有几分相似,于是隐约也猜出来他是端亲王的庶子,因为端王妃只生了宋澈一个儿子。 再看宋澈那一脸的漠然,难不成,作乱的会是这个郡王? 当然这念头也只如火花一闪。当她打开册子一看里头夹着的字条上写着的字,神思立刻就清明起来了。 ——你给我等着。 这是宋澈写的。 徐滢看了眼他,正对上他射过来的眼刀,当下扬唇颌首,下去了。 只要不拆穿她的女儿身。他就是设下刀山火海她都不怕。 再说了,一个连庶出的弟弟都没能拿捏住的人,又能可怕到哪里去? 等着就等着好了。 船赛进行了一个半时辰,在太后帝后以及诸皇子的亲切接见下,前三甲的三支队伍每人各自斩获了十两银子五坛雄黄酒并三斤粽子的奖赏。 徐滢也分得了两斤粽子,惦记着徐冰被打的事儿,立刻乘车往徐府里赶来。 才进了中门。就见长房那里的丫鬟婆子个个面色凝重。不用猜,必定是徐冰已经回来了。 今儿丢了这么大个脸,她要是能甘心就见了鬼了。 徐滢摘下官帽。先且回房火速将衣服换了,然后杀到杨氏房里。 杨氏亲手包了五谷米粽,徐滢进门便已闻见四处飘着的香气,但杨氏却坐在榻上出神。屋里地下散落着一地粽子,而阿菊和双喜她们正在弯着腰默默收拾。 “冯氏来过了?”徐滢也不必再问别的。 杨氏望着她。眼神里有些恍惚。 阿菊站起来道:“刚才大太太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先是掀了咱们的盆子,后来又指着太太鼻子大骂,说咱们没把他们长房放在眼里。三姑娘在外受尽了大爷——姑娘您的欺负,又说姑娘您还撺掇小王爷打三姑娘,还要打太太来着。还好大爷在窗外投了颗石子进来击酸了她的手肘,这才没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