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楼里不少人也在嚼舌根,说这辛夷娘子攀高枝不成,如今还在这里闹这许多洋相。
瑶卿扶着姽婳正往前厅走去,自然也听到了这许多风言风语,她眉间满是不平之色,“阿姐不要搭理她们,自己一个个技艺不精,就算空出了琵琶弄的位置给她们,她们也根本没那个本事担得起。”
瑶卿如今对自己阿姐可是信心百倍,那般无双的琵琶,莫说是杭州,便是满天下也没几个人能与阿姐相较,能听到阿姐的琵琶声,是他们的福气。
姽婳带着帷帽,只笑了笑没说话。
明明这楼里的,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却还在互相践踏着对方,当真是可笑。
前厅有一处房间,是为今日登台的诸位佳人准备的等候间,姽婳一踏入这间屋子,里面喧嚣的声音都停了一瞬。
坐在最显眼位置的,是一位色若春花的美人,正是汀兰水榭的魁首,以容色冠绝杭州的竹音娘子。
看到姽婳进来后,她倒未曾像其他人一般来回打量,只是在姽婳坐下之时,小声地问了一句,“吃了教训了?早就说了男人不可靠,你非要去赌。”
姽婳只轻轻回道,“吃到了。”
这位竹音娘子和原主乃是好友,竹音娘子以容貌和舞艺闻名,闲暇时,经常是姽婳弹琵琶,她跳舞,倒也是有些情分在的。
韩淮胥的邀请,在旁人看来是绝好的机会,但只有竹音劝过她。
“韩淮胥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江湖女侠,千金闺秀,他都不曾理会过,那他为何会对你这般特殊?辛夷,我们赌不起的,你还有妹妹,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把身家性命搭到了男人身上。”
可惜,原主并没有听进去。而竹音见她如此执迷不悟,也淡了和她的往来,显然被她这幅深陷情海的模样给气到了。
可见姽婳如今这幅模样,她还是有些心疼。
悄悄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状似不在意地扔给了姽婳,“这是越大人送我的玉容膏,据说对肌肤最是有好处,我这般貌美之人,何须用这些外物,就转送给你吧。”
越大人乃是杭州的知府,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待竹音倒是有几分知己之意。可姽婳总觉得不对劲,一个知府,明目张胆地多次出入这等声乐场所,即便表现得再温文尔雅,可他会是一个好人么?
而此时汀兰水榭的一处包厢内,一位身着紫棠色锦袍的俊逸青年,正饶有兴趣地看向底下的众人,一旁的侍从无奈地看向自己主子,而另一边躬身站立的,正是竹音口中的越大人,杭州知府,越如沣。
“小侯爷,您到底是想寻怎样的人,可以把要求告诉下官,下官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越大人没了往日来楼里时的潇洒,显得十分拘谨。
他口中的小侯爷,正是元无忌,当今城阳侯的独子,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这位元小侯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越大人瞧着对这汀兰水榭挺熟悉呀?”
越如沣额头隐隐渗出冷汗,却强装作镇定,笑道,“小侯爷说笑了。”
元无忌不想同他再掰扯,重新看向底下的大厅,笑道,“我呀,准备给裴行之那个闷葫芦,找个美娇娘暖床。”
裴行之?!
越如沣吓得差点跪下,小侯爷要在伎馆里给国师大人找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