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索言抬头看他,下巴上正好落下一滴汗,陶晓东的视线随着那滴汗一起落在地上。“工作需要。”汤索言笑着说了句。他说话有点喘,不厉害。陶晓东屈着一条腿,穿着汤索言的短袖和运动裤,坐得怪豪迈的,汤索言没空搭理他,他难得有个机会像这样看着汤索言看个爽。从上到下来回看,看看带着汗的脖颈,再从肩膀看到窄窄的中段,再到两条腿。连脚腕他都盯着看了会儿,动作时筋随着绷起,骨节分明。看完咂摸咂摸,心里不知道惦记着什么,脑子里转出几十里地了。汤索言抽空看了看他,陶晓东都没注意到,还沉在自己那点心思里。“想什么?”汤索言问他。“那不能说。”陶晓东低着头嗤嗤地笑,搂着怀里的抱枕,“你玩你的。”“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了。”汤索言放下东西,站那看着他,调整了几次呼吸,而后的汗蜿蜒洇进领口。陶晓东抬头看他,有点背光,他抬手遮了下,竟然敢问:“那你说来我听听?”汤索言没说,只是轻笑一声,呼了口气离开了阳台:“那你抱枕拿开我看看?”陶晓东先是愣了下,然后笑着“靠”了一声,不敢跟人呛,还是怂。上次电话里汤索言说他要洗澡,说陶晓东可以上来坐着听。这次陶晓东真坐着听了一回。洗澡这事听着很勾耳朵,你就再不注意,那点水声也接连不断往你耳朵里钻。水停了你下意识就会跟着想它是不是被什么挡住了,想到这儿就免不了得再往下想想动作。水声要彻底没了,还得想这是洗完了?还是涂洗发水?还是浴液?水声再猛一下砸下来,整条神经就都跟着刺了一下。洗完澡刚才运动穿的那身就直接放进了洗衣机,汤索言出来的时候又换成了睡衣。陶晓东坐沙发上听完了洗澡全程,这一上午对他来说太刺激了。汤索言给自己倒了杯水,给陶晓东也倒了一杯。他站着喝水,陶晓东坐着喝。刚洗过澡,汤索言身上带着清爽的潮气,手背上还能看见几滴擦漏下的水珠。“刚你电话响了。”陶晓东清了清嗓子,说。“谁?”汤索言去茶几边拿手机。“我没看。”陶晓东心说我哪有心思看。汤索言看了一眼,放下手机没管。“给你做饭。”汤索言问他,“有没有忌口?”问起这个问题陶晓东脑子里条件反射第一个出来的就是“不吃姜”。他笑了笑,摇头说:“我不挑,也不忌口,做什么吃什么。”汤索言说行。说了是给他做饭,汤索言就什么都不让他伸手,连厨房都不让他进。陶晓东想帮着洗个菜什么的,让汤索言撵出去了。后来实在没事做,只能坐在餐桌边玩手机。陶淮南发语音给他:“哥帮我给汤医生带好。”陶晓东说:“知道了。”夏远问他今天在不在店里,要去找他。陶晓东回他:别去,我今天不过去。夏远:干啥去了?那明天?陶晓东:明天也不去。夏远直接发了条语音:“你躲我啊?”陶晓东无奈了:“我躲你干什么,你哪来这么多戏?”夏远:“你是不因为上次吃饭的事儿还生我气呢,那我也不知道你跟那位汤医生这么铁,我要知道我不早拦着了么?”陶晓东快把那茬忘干净了,赶紧说:“你可快打住吧,我这有事儿呢。”汤索言那边做饭,开着烟机听不见陶晓东这边的对话。敲门声他也听不见。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陶晓东喊了声“言哥”。汤索言回头看他,问他怎么了。陶晓东指了指门口方向:“有人敲门。”俩人看着彼此的眼睛,估计想的都是一件事。几秒钟的相对无言之后,汤索言抽了张纸擦手:“我去开。”上次他来这儿的状况还在眼前,陶晓东甚至有点想上房间了。他身上穿的都是汤索言的衣服,汤索言直接穿的睡衣,这一看好像他俩住一块了。陶晓东又叫了声“言哥”,小声问:“要不我进去待会儿吧?”汤索言平静地说不用。陶晓东都准备好迎接审判了,感觉是场硬仗。然而汤索言开了门之后,陶晓东听见他叫了声:“爸妈?”陶晓东先是松了口气,而后这口气又猛地提了上来。爸妈?“怎么过来了?”汤索言给他们拿了鞋,主动说,“我有朋友在,别吓一跳。”“有朋友在啊?”汤母笑呵呵的,“那有什么吓一跳的。”“一抬头没防备看见个人,你们万一吓一跳,给他也吓一跳。”汤索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