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从不整理自己的财产,可买过些什么还是心里有数的,可这份清单之中,只有七成物品名称是他瞧着眼熟的,其余三成他完全没有印象,而这三成却是这份嫁妆当中最为贵重的十几样东西。
燕生环住燕秋尔抱着,听到这话自然知道燕秋尔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回答道:“有些是我府里的。”
燕秋尔眉心一蹙,疑惑问道:“平日里借你的名声来用也就罢了,三姐出嫁,怎好让你也出嫁妆?”
燕生笑道:“第一,她姓燕,且是从我府里走出去的,多少关乎我的脸面。第二,她是你认可的姐姐,是你用心保护之人,也是真心待你之人。这些个东西放在库房里也没个用处,又不能生出钱来,便当做是我的一份心意,给三娘子冲冲脸面吧。里面还有些东西是三郎和四郎放进去的。”
听了燕生的解释之后,燕秋尔却是对着那本册长叹了一口气,遗憾道:“依着三姐的性子,这些东西是一定会入了国库的,暴殄天物啊!”
兴许是受到燕家百年行商的观念影响,原东西两苑的人不管是谁、不管去哪儿都有搜罗奇物珍品的习惯,可贵重的东西大多没有什么实际用途,便只能纳入收藏,成为摆设,或者转赠他人。而燕浮生的这份嫁妆里,就有好些个东西是珍贵极品,大多有价无市,用来珍藏把玩尚可,若入了国库冲了军饷,可不就是暴殄天物嘛。
“你喜欢?”听得燕秋尔这话,燕生又仔细看了看被燕秋尔捧在手里的清单。
秋尔素来喜欢买些没用的东西,难不成这里也有他想要的?
燕秋尔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什么东西没见过?我要这些作甚?”
燕生不语,却暗忖这其中几样必定是燕秋尔心头所爱,只是这些个物件皆非必要,哪怕燕秋尔说了不想要,也并不是不想要的意思,只是没碰上罢了,一旦遇见,燕秋尔必定会买,故而他还是上点儿心,差人去找找看吧。
两人又闲聊几句,便到了丑时,西苑里的人皆是兴奋得一宿没睡,故而这时辰一到,便都聚在了院子里,迎来宫里派来的人,便帮衬着将那一箱箱的嫁妆抬了出去。
燕秋尔则与燕生一道坐在堂屋里,看着二十来个人在眼前来来回回,那装嫁妆的木箱火红的颜色晃得燕秋尔眼睛都花了,瞧着瞧着,燕秋尔就一头栽进燕生怀里,补个好眠。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不守规矩的燕秋尔没理会皇家那些繁杂的礼仪,寻了常安城最高的屋顶站了上去,如同前次参加登基大典一般默默地在一旁静观。
然而与前次不同的是,燕浮生踏进宫门之后,便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向燕秋尔所在的屋顶。
燕秋尔一愣,而后冲燕浮生挥了挥手。
这世上,无需言语也能知彼此所想所做的姐弟怕是不多,更可贵的是他与浮生非出同根,却入同门,如今能有这般默契也算是奇迹了。
“看够了?”一直站在燕秋尔身边得燕生突然上前一步,搂住燕秋尔的腰沉声问道。
“恩?”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听到这样的问题,燕秋尔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你要做什么?”
燕生扬起嘴角淡淡一笑,而后搂紧燕秋尔,纵身提气,一跃而起。
“喂!”燕秋尔赶忙抱住燕生的脖子,惊疑地看着燕生,“又要偷跑?”
“不行?”回到常安城就已经让他追悔莫及,可不能再留在这里。
燕生旋身落在城郊的一片树林中,早有马车在此等候,驾车的车夫依旧是唐硕与梁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