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白咬牙切齿的声音又突然从后面传过来,陆源非常罕见的手忙脚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先放下方寻还是先跟丁一白解释。场面一度凝固,还是方寻幽幽弱弱的开口,“哥,好久不见。”“还不松开吗?”丁一白哽着嗓子,醋坛子翻了个七七八八,心想陆源你要是不给我个合情合理合心意的答案你真死定了我要带着我俩爸和全班同学一起把你绑在柱子上拷打我保证三天之内把你烧成灰直接扬了你信不信……陆源这才如梦初醒,忙把方寻从自己身上拉开,在床上放好,按了呼叫铃叫护士进来,回头对他说:“我先出去一下,你稍微等一会儿。”陆源没看见方寻乖巧的点头,他忙着出去哄气咻咻的丁一白。拉着丁一白出了门,把病房门掩住,先把小o抱进怀里搓两下,呼噜呼噜头发,丁一白偏头躲开,伸手在陆源腰边重重的掐了一下。陆源疼的呲牙还要扯出一个滑稽的笑,他嘴唇薄,假笑起来嘴角过分上扬,僵硬的牵动肌肉,好像做鬼脸的小丑,丁一白看陆源露出这种他从没见过的好笑样子,顾着自己还在生气,抿着嘴憋笑,扭过脸就是不看他。陆源知道他这是冷静一些,牵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信我啊,我最喜欢我家小白宝宝,是不是?”丁一白还剩下一丁点儿气没消,翻着小白眼怼陆源,“我可不知道,你是臭流氓。”陆源知道这就算是哄松了,但是服软和转移话题的态度不能动摇,“小白这么跑到人家病房里来,打招呼没有?”丁一白这才反应过来,三步远的门里,床上还躺着陆源的“偷情对象”,正眼巴巴的等着陆源回去,他一下子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愧疚,虽然陆源瞒着他和oga乱搞——好像也不是乱搞的样子——让他很生气是没错,但是他这么跑到人家病房里胡闹是在太没有礼貌了!他自觉犯了错误,低着头等陆源训他,心里那点气和醋全扔到九霄云外,勾着陆源的手指不知所措起来。陆源反手握住他,“我们进去,带你认识认识吧,回头我给你仔细解释。”丁一白点点头,跟在陆源身后重新进了病房。方寻在护士的照顾下半坐起来,失去了腺体的瘦弱oga陷在床上,刚才对陆源的扑抱耗了太多力气,这会儿他又虚弱的抬不起胳膊来,见陆源领着丁一白进来,苍白的嘴唇尽量上挑,露出一个和善友好的笑。他和丁一白打招呼,“你好,我叫方寻。”丁一白和陆源并肩站着,他觉得自己冒犯了方寻,有点不好意思,稍微弯了点腰,做出道歉的姿势,“我叫丁一白,刚才的事情……对不起。”方寻摇摇头表示他并不在意,“陆源哥曾经救过我的命,太久没见,我有点激动,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方寻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喘不过气,轻轻的咳嗽起来,丁一白扯扯陆源的衣角,陆源低下头附耳过去,“我先出去啊,你和方寻说几句话,我在外面等你。”陆源喜欢丁一白的柔软可爱,喜欢他偶尔的迷糊和小脾气,可当丁一白露出善解人意和乖巧懂事的一面时,陆源又觉得自己的心被他揉成一团绵绵的云,化在他可人儿的小酒窝里。陆源反握了一下丁一白的手,丁一白掐了他的手指头一下,转身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陆源和方寻。陆源拖了把椅子坐在方寻床边,两个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竟然同时向对方说了一句:“对不起。”方寻怔住,“哥你救了我的命,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陆源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那些不确定与愧疚不应该对着缠绵病榻的方寻讲,找了最合适的借口,“你的腺体……”方寻没力气想陆源心里的弯弯绕,腺体切除根本不是因为当年的绑架,“腺体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和哥无关,如果是因为这个……”方寻没说完,陆源就打断了他,“我是说你的腺体,移植给了小白。”“我是说你的腺体,移植给了小白。”听了这话,方寻反而没有陆源想象中的惊讶疑惑或者羡慕,他只是把手抬起来,张开五指在自己眼前看了会儿,语调平平,不高不低,“是吗?那真好。”陆源想问他为什么切了腺体,为什么病的这么重,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幅风一吹就能消失了的某样,最重要的,他想知道当年被他扔下的小方寻又经历了什么,是被救走了,还是怎么?陆源张了张嘴,他突然发现自己和方寻之间的联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紧密,他们只是共同经历过生死,但是没有过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