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心惊胆战,实在不愿意让月娥和月婷离了她的眼,可也不敢在老太太跟前说个不字。
她在害怕,老太太却是很开怀的,月婵这话正合了她的心意,老太太也琢磨明白了,刘梅虽然说和她都是刘家女,可到底也不是一条心,谁知道刘梅扶正之后会不会和她离了心,她现在可要早做准备啊。
月婵这话正给老太太递了个绝好的梯子,她可以借由刘梅事忙不适合教导女儿为由,把月娥和月婷姐俩要到自己屋里,由自己看顾着,拉拢了这姐妹俩的心,也给刘梅提个醒,自己手里可捏着她两个女儿呢,以后要真和自己尥蹶子,使小性子的话,她自己得好好的琢磨着了。
老太太一想,心下对月婵更加满意起来,不由的点了点头:“月婵这话很是,刘姨娘啊,你事情太多,又要伺侯文儿,我看啊,还是让月娥姐妹和我住吧,我人老了,正想有个孙儿辈的孩子陪在身边乐呵乐呵呢!”
一句话定了乾坤,由不得刘梅翻起浪来,刘梅心里暗暗叫苦,这次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呢,就是被老爷打骂一顿,也比这样被人打脸的好。
没奈何,刘梅只好忍下酸楚,应了老太太的话,又给孟之文嗑了头,这才在下人搀扶下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老太太身侧站好。
而月婵则是满脸温和的把月婷扶了起来,拿了手帕给月婷擦泪:“月婷妹妹,刚才是我打重了,你莫要哭了,都是我不对……”
看月婵给月婷赔不是的样子,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指两人对孟之文道:“文儿你瞧,还是这姐妹俩好,瞧这,月婵刚打了月婷,转眼间就心疼起来。”
说着话,老太太又拉了脸下来,瞧着月婷道:“月婷,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许生气,不许和月婵生份了。”
月婷低头,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很胆怯的看看刘梅,见刘梅不说话,她也只好站到一边,不敢再说什么,刚才,月婵确实把她给打怕了,想着月婵那两个耳光,月婷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她到底还是小孩子,哪经过这个,早就惧了。
“好了……”老太太瞧着这件事情平了,就大声道:“今儿这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古话常说家和万事兴,咱们孟家本来就没多少人口,咱们自己得抱成团,可不能外边还没有怎么着,自己就先斗起来了,要是让我老人家知道哪个有私心,私底下跟乌鸡眼似的不服气,我可不介意狠了心把他给赶将出去。”
一番狠话放了出去,从孟之文起到月婷,这些孟家的大小主子全都站定,很是恭敬的应了话,又朝老太太行了礼,这才算完。
月婵出了心里一口恶气,虽然很遗憾苏氏遗物被损坏,可出乎意料的是离间了刘梅母女,这也是意外之得了,倒是让她心情好了几分。
月婵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心里就在想着,这人啊,还真是奇怪的很呢,前世的时候,她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子,就认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好的,哪里会想到也有这么和人勾心斗角的一天啊。
现在想来,这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就会行什么样的事情,不是你不行,是你还没有被逼到那种地步。
握了握了拳,月婵心道,但愿刘梅不要步步紧逼,让她保持一颗纯正的心,不要被世上这污七八糟的事情给把心染黑了。
如此想着,月婵带着脸上带了笑意的画眉回房,还没走出一射地呢,就听到后面有人唤她,一回头,见孟皓宇跟了上来。
月婵停住脚步,对孟皓宇笑道:“哥哥可是有事?”
孟皓宇点头,有点为难的看着月婵,月婵侧头一想:“正好我屋里才做了新点心,哥哥有时间去尝一下,还有,我近来看书,有些事情搞不明白,不如哥哥去指导我一下。”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孟皓宇一番书生作派,和月婵一起进了听澜阁。
等孟皓宇坐定,月婵让人端了点心茶水来,她坐在一旁瞧着孟皓宇,看孟皓宇朗眉星目一派温文,忍不住暗喜,心说这就是自己哥哥啊,这时候孟皓宇还是春风得意之时,和前世时烂赌落魄的样子真是不能比啊,真是感谢老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希望这次能够阻止哥哥走向堕落。
月婵正高兴间,不料孟皓宇一番话让她差点没有掉到椅子下面。
“月婵,刘姨娘人不错,心也是好的,虽然今天的事情是月婷不对,可是,你也有些过了,这么打刘姨娘的脸,让她以后怎么处理府上的事务,下人们还有几个愿意听她的话……”
慈恩寺
月婵从来没有想到皓宇竟天真到这种地步,会认为一个被他们亲娘压制多年的妾是真心对他们好的。
再细一想,月婵也有些明白起来,刘梅这人不管怎么着,表面功夫做的还真是很周到啊,就是她前世的时候,不也认为刘梅是个大好人吗?这也怪不得皓宇了。
想到这里,月婵觉得头疼起来,要是自家哥哥和刘梅亲近,她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等她回话的皓宇,月婵正襟危坐道:“哥哥这话错了,咱们是孟家的人,考虑的也是整个孟家的利益,刘姨娘对咱们再好,可她做出有损孟家声誉的事情,该说的,咱们也得说,要知道孟家有损,受牵连的可不光是咱们,就是姨娘还有妹妹外加整个府里的下人都要受到牵连,孰轻孰重,哥哥细一想就该明白。”
月婵这话说的很对,孟皓宇也是读书读了些呆气出来的,听月婵这话竟反驳不得分毫,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放在心里细一琢磨,觉得月婵一个女子,年纪又小,想事情比自己还要周到全面,不由的心里大是佩服。
孟皓宇站了起来,宽大的青色袍袖遮了手,抱在一起给月婵作了揖:“为兄受教了,妹妹一席话让我受益良多,请受我一礼。”
月婵无奈,不管前世今生孟皓宇这迂腐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没办法,月婵只好站起来笑道:“哥哥言重了,我哪里受得起……”
月婵又和皓宇说了一些话,暂时把皓宇那份亲近刘姨娘的心给压制住了,等送走皓宇之后,月婵又是一阵头疼,她现在还真怕啊,倒不是怕刘梅这人,反正她白捡了这一世的性命,刘梅对她怎么着她是不去计较的,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让刘梅讨了好去。
她最担心的就是孟皓宇,以孟皓宇这种天真又不知变通的性子,现在孟家有个刘梅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等将来科举入仕之后,皓宇要是还不改变,那还不得被人给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呢。
不行,月婵握握拳头,她得想个法子把皓宇给扳过来,不能让他这般死钻牛角尖。
思量了一番,月婵就钻到故纸堆里,想要在苏氏留下的藏书中找一些适合皓宇学的书籍,一边翻找,月婵一边想着该想个法子让皓宇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让他瞧瞧普通百姓的生活,也看看这个世界的阴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