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姚言竟浮起笑意,不发一词。宋灵达心中咯噔一声,姚言恐早就盼着她死。环顾四周,众人脸色各异,却无一人冲上来替她哭泣。身处高位时不觉得,如今跌落泥潭,才知无人真心。官差架着她离开姚府,宋灵达浑浑噩噩间,听到一声微弱地喊声。“娘!”宋灵达猛地回头,只见姚书意张开怀抱。“娘!抱抱!”宋灵达泪流不止,却狠下心扭头不看。她不能害了女儿,书意还小,长大后不见得记得她。这是好事,她会活得很快乐,很幸福。大狱里,严笳提着一盒菜饭,来看望宋灵达。牢里的宋灵达仪容不堪,见到严笳冷哼一声:“怎么?来看我笑话?”“这些菜肴都是你爱吃的。是书意吩咐人准备的,小小年纪却是一直将你记挂在心里。”严笳递过饭食,宋灵达声音颤抖:“她怎么样?”“很伤心,天天掉眼泪。”宋灵达匍匐在地上,一脸哀求:“严笳,我自知对不起你们姐妹。但这是我犯下的孽,求你一定要善待我女儿。我将来必定结草衔环!”“你放心,大人的罪过,落不到小孩的头上。”不过至于宋灵达,她要其死了都不安宁。如严慧姐姐所言,有些恶人是该罚的。“你可还记得梅雨郎?当初我为了成全你俩,与他通信。他得知一切的时候,欢雀异常。说什么也不肯收我的银子,对我一再感谢。他对你,是有真情的。”宋灵达先是一愣,然后发出一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不甘那!原本……从大狱里出来,白灼面露不解:“当初梅雨郎明明收了五百两”“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严笳面色平静:“我要让她觉得,她本来可以过得很好。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心中的悔恨会无止尽的折磨她。这,就是杀人诛心。”白灼笑道:“小姐你变了。”严笳面无表情,抬头看了眼天,喃喃道:“对恶人仁慈,只会纵容他继续行恶。一报还一报,这才是天理昭昭。”“那郑贵妃还管吗?”“束哥哥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郑贵妃是个好人,不该死。”漕河码头上,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急于渡河。付过银子后,她压低帷帽弯腰上船。“爱妃别来无恙。”那女子一愣,掀开帷帽,只见当今圣上坐在船舱里。这位女子,正是郑贵妃。不知是气愤还是委屈,郑贵妃攥紧了手,双眼涌上泪花。她道:“皇上,妾身服侍您近二十年,为您生了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你的功劳可大着。你为大周诞下一位储君,史册上都会有你一页。”皇上语调缓慢,就像逮住老鼠的猫,在戏耍猎物。“若是秉元知道你此番作为,难免不会与你离心。”郑贵妃眼见逃不掉,索性与皇上说起利害。果然,皇上镇定的面上有一丝龟裂。到底是想活命,郑贵妃又言道:“我是个孤女,没有兄侄。若是恐生吕后之祸,也无人可用。秉元也不是刘彻,我也没有那份心计。”“可皇上福寿绵长,要是与秉元为我生了嫌隙……”话虽没有说完,皇上却听得明白。就如郑贵妃所说,她实在没有威胁力。若是因此与秉元有些隔阂,他的晚年又该如何呢?哈扎“国公归家了!”下人高举一封书信,气喘吁吁地回禀道:“国公派人捎来口信,说已经在回程的路上。这是国公写的家书。”姚夫人接过一看,一叠声的“好好好”。正欢喜着,又咳嗽起来。不想晚辈们担忧,她摆手说“无事”。回到屋里,孙嬷嬷面色不安:“夫人的咳疾越发重了。”“国公归家是大喜事,不要闹得众人不快。我这心如今总算放下来。等我撒手离去,家中总有个长辈相辅。老爷去了十余载,想必他心里定是念着我。”说着又咳嗽起来。“以后你跟在少夫人身侧,好好扶持她。这丫子人很聪明,但是心不狠。有些决断,你得分析与她听。”孙嬷嬷眼含热泪,姚夫人这是在托孤。不过十日,姚国公归家。“鞑靼攻占了边境数城,这次又派出一个使团来京。我估摸着,京城里不会太平了。你拘束着小辈们,莫要再出去游荡,躲过这阵风头。”不成想,姚国公刚到家,就带来这则大消息。姚夫人心里揣揣的:“边境无大将可用吗?”此话惹得姚国公冷哼一声:“宦官监军,就是有那个本领,也施展不开手脚。否则你以为束止戈是怎么死的?都是宦官相逼。这些阉人,打战不行,害人倒是颇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