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一行都是心里撞撞的,等见到来人,立时扑通跪下:“拜见卫王殿下。”卫王乃是当今陛下的嫡子,是皇位有力的争夺者。不仅身份高贵,且十分得陛下欢心。姚言和姚仲文亦是在屋内。看来姚家这是押宝卫王呀。卫王看起来十分随性,他年纪不大,看着惹人亲近。只见卫王过来逗弄两位小孩子,笑道:“仲文,你弟弟都已有两个孩子,你何时成亲呀?”这话可不仅是玩笑的意味,听话音,像是准备指婚。姚仲文不想被指婚,一时沉默起来。身侧的姚言侧身撞了他一下,姚仲文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臣已有心仪的女子。”姚言一众瞬间为他捏一把汗。不过卫王却没有怪责,反而笑出声来:“本王也是听过你那桩轶事。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早嫁做他人妇。”话音又是一转:“我王妹闻得你如此痴情,很是中意你。”这话说的虽是含蓄,可在场的没有傻子。姚言更是一脸艳羡,只要姚仲文认下来,将来的前途不可估量。按道理说,姚仲文该感激涕零地跪下谢恩,说出求娶卫王王妹的话。可姚仲文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认定救命恩人。他身子绷得很紧,为人很是倔强,杵在那里不发一词。卫王的脸色沉下来。一则怪他不识相,二则觉得自己声威受损。“天色不早了,都回府吧。”此时外间正大雨倾盆,不过既是卫王殿下发话,谁敢不从?姚夫人一行人只得冒着大雨,艰难前行。“表哥你怕是昏了头?这下得罪卫王殿下,合府的前程都被你毁了!”姚仲文却摇头道:“我本就不看好卫王,是你生拉硬拽我来此的。”“还不是卫王有心拉拢你?再说,他是元后嫡子,圣宠优然。不是他又作哪个!”虽说兄弟俩只是庶吉士,但是姚家盘根错节,一但归顺,助力定是不小。回府的马车只有一辆,众人挤在一处。姚夫人和宋灵达早已面色苍白,已然是害怕过度。只有严笳还算淡定:“夫君,表哥所言有理。卫王贵为嫡子,本是王位的不二人选。可这二十年来,陛下绝口不提立储之事。妾身斗胆一猜,想来皇上心中真正属意的人选,并非卫王而是另有其人。”“可皇上对卫王的宠溺”“若是有心栽培,怎会如此放纵?只不过是因皇后娘家势大,这份恩宠并不是发自圣上真心。”“那你说又会是哪位皇子?”“郑贵妃的儿子,九皇子赵秉元。我听闻皇上为他请来束太师教导,平时的功课也都由圣上亲自查阅。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可郑贵妃出身低下”“外戚掌权的事,还少吗?”“你是说,去母留子?”见严笳点头,姚言瞬间顿悟出来。旁边的姚夫人和宋灵达则还是一头雾水。二人看向严笳的目光,透露出满满的惊讶。“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还不如弟妹看得透。”这句话放在以前,姚言定是不屑的。不过自科举之后,姚仲文的家庭地位飙升。毕竟姚家还靠他们兄弟俩相互扶持,才会更加的日益兴旺。见马车里气氛低迷,严笳有心宽慰众人。她道:“好在今日厢房里没有别人,否则难保卫王殿下不会杀鸡儆猴。”姚夫人的身子明显松弛了些。她被今日一事唬得六神无主:“那卫王会给姚府穿小鞋吗?”“想来不会为了这事,就将姚、严、宋三家推远吧!”严笳这话十分有道理,这也是贵族联姻的根本目的。姚夫人和宋灵达不是傻。到底是她们局限于闺阁之中,对朝廷之事半分不懂。不像严笳,从小当作男孩养。母亲严李氏向来不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一套,不但拘着儿子严子冀读书,还早早将严笳送去进学。严笳肚里的圣贤书,恐是比一般男子更多。回来的路上虽是在马车里,可姚夫人一众人还是衣裳尽湿。严笳和宋灵达都顾不上自己,抱着孩子去暖阁洗漱,换下一身湿衣。不过紧赶慢赶,姚书意还是发起高烧。宋灵达是日夜待在身侧,亲自喂药换衣。又不知听了谁的话,在房中供了尊菩萨。那是日也拜,夜也拜。心腹九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神秘兮兮地对宋灵达道:“那日宝山寺里,我瞅着有位香客的孩子,那是病歪歪的,又是久病不治。一位高僧对她说,定是孩子被人下了降头!”宋灵达一惊,九儿又愤恨道:“想来是有些人生不出蛋,就眼红着我们!”点朱下降头?书意只是个女孩,没有袭承爵位的威胁。倒还不至于让严笳冒此番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