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朝在旁边捂着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油杰站上了道德制高点,对低着头好像耳朵都耷拉下来的信太森说,“山村里的事让我们原本接到的工作产生了损失,这些损失以黑井家宗室的子嗣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不等回答,青年悠然地补了句,“要知道半妖的体质,受了伤可是很麻烦的。”信太森哪懂半妖的特殊,心中更加愧疚,就差没有猛虎落地给九十九朝磕头,“十分对不起!九十九同学!”直到回到家,少年都有点发愣。夏油杰去拿了外伤药过来,在他出神的眼前摇了摇,特别从容淡定:“下个月的饭钱解决了。”九十九朝:……你厉害。半晌,体质特殊的某人才突然觉得好笑地拉开袖子,“你是知道这样的皮外伤对半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最后在咖啡厅前,夏油杰忍无可忍,上前黑着脸一根根把剑士的手给剥开。把人提溜到身后,他就开始对信太森进行长达了半小时的理论,怎么让人内疚怎么说,没有尖酸刻薄和冷嘲热讽,铺开事实就足够了。对方心性耿直是个好人又如何,他知道九十九朝很耐痛,但是没必要受这种无妄之灾。夏油杰拉过少年的手腕翻看了看,鲜红的掌印已经恢复到就剩一点红色的痕迹,便把用不上的药放到一边,“好的快不代表没有受过伤,不是你在发愁下个月的我们要吃不上饭了吗。”九十九朝只能哭笑不得地点头,“好吧,我学会了。”少年脸上带笑,一双眼睛内勾外翘的,就显得很乖巧温柔。夏油杰知道他和正常人有些脱节,不过自己也正常不到哪去,那他们双方就试着都用自己的方式和对方相处,看看能不能有互补的地方。这件事不是特别值得生气的事,对他们来说无非是个插曲,但九十九朝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露出柔软的笑容,夏油杰心中那点戾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不过他说你和他当初负责的星浆体长得很像,你是有什么头绪吗?”夏油杰记起来当时九十九朝的表情,是意外后陷入思考的模样,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被你看出来了?”九十九朝耸耸肩,“其实也没什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当初在御门院家那个院子里的小孩,都有七八分像。”这是夏油杰第一次听他说起有关御门院的细节,此前他只知道一些大概的过去,没有过深询问。夏油杰:问就是后悔。出自血脉的特殊影响,御门院家的孩子在幼时比普通血缘亲近的家庭里的兄妹长得还要相似。后面九十九朝妖血觉醒,模样在昏睡的十年慢慢从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开了一点,才逐渐具备狐妖生来该有的美貌。但五官基础的轮廓是不会随着生长改变的,加上记忆错乱,会被信太森一时误解也很正常。“那个院子”,指的就是圈养以后到了年纪用来做祭品的侧室孩子们。“御门院家和咒术界多少也有关系,送一个祭品出来做星浆体,没什么好奇怪的。”九十九朝说,最后摇摇头,不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考虑。从黑井家拿到在节目组那边黄掉的薪酬之后,工作更要继续。九十九朝挑选出了一个很可能是赠石人的信太森的长辈,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还是个很有名的负责刀剑修复和保养的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刀匠或者是了解相关行业的人。这一点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职业上都和当初那个掏出村子里的男人相符,不过信太森说这位老人性情刚韧,严肃的老刀匠,非咒术师,也是和他最亲近的一位长辈。九十九朝的话很直白,“如果你不愿意我们怀疑他,那这个工作就可以终止了。”信太森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我会帮您和他约个会面的时间。”和老刀匠的会面是在休息日,期间九十九朝照常上下学,少了社团活动的占比,多了考前复习后,高中生活就没那么多姿多彩了,结果他发现夏油杰居然真的有闲着无聊去听课!特级诅咒师大人!好样的!在复习队伍里苦苦挣扎的学渣回到家后立刻抱起卷子,嚷了起来,“夏油!救命啊!”夏油杰并没有对他这种刻苦学习的精神影响,“之后考试是不是也要我站在旁边给你透露答案?”九十九朝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暗下来,认为这个行为还是太过分,垂头丧气地倒桌子上压着卷子说,“怎么可能,我现在就是想让你教我一些我漏听到的课程……”也就是说你之前的确有想靠我作弊的打算吗,夏油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从他手下扯出卷子,看见一大片空白,沉默了老半天不知道要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