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里想到,还未到年关三十,已经有些贵客迫不及待地前来拜访了。大楚的北方一霸司马大人在此,江南多有经商者,岂敢不与北方的霸主结交盘附些交情。是以往年&ldo;片子飞,空车走&rdo;现象竟是不再。那些个前来拜访的宾客一直从门口排到巷尾。车马也堵得水泄不通。可惜司马大人却不是天生爱交际的,只命人传话,将拜帖的放入福袋即可。那些人等岂敢不依从,便是乖乖地将拜帖放入福袋,再将礼单慎之又慎地交给管家,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去。李若愚看着他们,倒是想起了自己以前过年时往往要备下几十份的礼单,入了正月便要在一个个高门府宅间来回流转送礼却不得其门的情形,不由得心内感慨。也难怪世间女子倾慕位高权重者,这有求于人与被人相求到底是两种滋味。就在这时,一路披荆斩棘才进了府的关霸一进客厅门便扬声道:&ldo;送个名帖而已,叫仆役前来送了就走,不是更便利些?个个都要亲自前来,将门口堵个水泄不通,差点叫这府宅里的女婿也进不得门来。&rdo;如今这关霸终于是名正言顺地成了李家的大女婿,眉宇之间净是得意的神色。现在新婚之后再踏入李府,便是气定神闲,心安理得得很。可没想到今日带着妻子若慧回转岳母家,却生生被门前的马车堵在了巷子外。那李若慧腹内的胎儿月份渐大,便有了些女子怀孕后说不得的毛病,每隔段时间便要频频解手。可是因着巷子口的那些个马车倒转也需匀些功夫,而若慧因着之前饮了安胎的药汁,一时间便有了些许的内急之感。这感觉一上来,便是有如洪水一般不可抑制,可是此处便是巷子,就算是下了马车,往府宅里赶,一时间也是来不及。那关霸一看小娘子憋得小脸涨红的模样,当下二话不说在车厢里四处一扫,看到了角落里的茶壶,扬手便将茶水通过车窗倒在车外,只让小娘子解了裤子,对着壶口一解燃眉之急。这匪夷所思的办法竟是听得李大小姐瞠目结舌,宁可自己活活憋死,也绝不肯这般行事。可是这等事情,哪里是自己做的了主的,到了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小手颤抖着解了裤子,接过那茶壶,让关霸出去。可是关霸看着她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样子哪里肯出去。关霸一手托起娘子,一手拿着茶壶伸入裙下,就像哄着孩童一般,只差撮口发出嘘嘘的声音。到了最后,若慧只觉得这一遭,便无颜再活在世上了。那茶壶满溢,看着关霸淋湿了手,却浑不在意地用帕子擦了擦,李若慧实在是无脸再去看他,砰的一下炸得矜持浑然不在,赶紧唤丫环扶着她下了马车,走过小巷,进了府宅。关霸知若慧脸薄,待她下车入了宅子,自己方下了车来。等进了宅子,唤人送来清水皂角净过手,让丫环带路去若慧的房间。只是若慧把自己关在屋里,无论如何不肯让关霸进去。关霸无奈,只得回了客厅,正好看到若愚司马大人俱在,便大声地嚷嚷起来。司马大人抬头看了一下自己这新出炉的连襟,似笑非笑道:&ldo;你不嚷,别人也知道你是这府的女婿。下次要不要组个刀兵队,给你这大女婿开路,威风凛凛地进了府宅?&rdo;关霸哪敢在李家的二女婿面前摆什么谱子,&ldo;岂敢,岂敢。有大人坐镇府中,哪里有我关霸猖狂的道理?&rdo;一时间,闲谈完毕,司马大人倒是对关霸谈论了几句朝堂上的事情。李若愚便坐在旁边,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金桔招钱树,在上面绑缚小铜钱,准备一会送到船坞中开祭水神。只是闲听着,听及关霸说道圣上如今又纳了几位重臣之女为妃,而如今最得宠的要算是兵部尚书盛大人之女娴妃了。说到这话的端口,周潜雨恰好捧着刚刚写好的楹联走了进来,听了这话,脚步微微一顿,李若愚心道不好,抬眼去看,发现好友的脸色如常,只是略略有些发白。当下,若愚便向司马大人和关霸告退,只拉着周潜雨的手,入了一旁的小客厅。周夫人好似没有听到刚才的话语一般,将楹联放到桌上,笑着问道:&ldo;看这题词可否妥当,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rdo;李若愚看了看那字,无论是题词还是笔迹,哪里能让人挑出错处来,只是道:&ldo;你心里可安好?&rdo;周潜雨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说道:&ldo;当日他成亲之时,我便已知道他的选择了。今后他的妃子只会更多,个个都是他手中的筹码,来赌一盘江山的大棋。而我就连棋子都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