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姈比她高挑,扬起下巴退了一步,并没有让她得逞,“怎么几年不见,喜欢上动手动脚了?”
她嘴上言语调笑无谓,两只隐在袖间的掌心,却被妹妹这一突然的举动,吓得缩成了拳。
兰殊几不可闻地咬了下唇瓣,忍着心口的难受,退让了一步,开口问:“阿姐怎么留发帘了?”
兰姈目光朝着上方瞬了眼,纤细的手指轻扫了扫鬓边,“显得年轻些,不好看吗?”
好看。
若是那底下没有藏着淤青,就更好了。
兰殊见她不愿意说,也不戳破。
上一世,她便没有察觉到阿姐的异常。这一世,她仍然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一个人捂着伤口不想让你看见,你便不该去掰开她的手。
但也绝不能,再让她无声无息地流血而亡。
兰殊轻轻微笑着,拉着阿姐坐到桌前,给她夹菜。
兰姈打量了她一会,“怎么穿得这么素,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吗?”
兰殊张手在她身前转了个圈,摆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不好看吗?世子爷喜欢浅色,这些是他给我新做的,用的都是长安现儿最好的料子呢。”
兰姈点了点头,却不知有没有信,“听说你们,分房睡?”
她才入京没多久,就已经听说了她的事吗?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上一世,秦陌没有限制过她的着装,她也没有搬离过主卧。
一连两问,兰殊自知自己在阿姐面前撒谎的功力不够深,索性绯红了脸,端出一副尽可能诚恳的神色,半真半假地掺着解释:“我们年纪还小,主要是我葵水还没来,他顾及我的身子,就没同我睡一块”
这事说来本就让少女羞赧,兰殊红了脸也正常,兰姈见她整个人呈现的气色也不错,不像养得不好的模样,姑且信了她。
好不容易相聚,兰殊不想同她说烦心的事,夹起一块鹅梨饼子,就往兰姈嘴里塞:“阿姐快尝尝这饼子,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
兰姈年少时,最爱吃醉仙居的鹅梨饼子了。
她轻嚼慢咽了会,盯着那雕工精致的饼子,也不知想起什么,微微笑了笑,“好吃。”
兰殊见她笑得真心,忍不住也开怀笑了。
两姐妹说了好一会的体几话,一直从中午聊到了傍晚,家中有客要来,兰姈得回家张罗晚膳,不得不散席了。
兰殊也不闹着耽误她,只是下楼时,听到她无意间说起自己最近仍在吃药温补身子,问起她子嗣一事。
兰姈有些无奈地叹笑了声,“是我不争气。”
兰殊直言不讳地问:“那院里的其他妾室,可有怀生的?”
兰姈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兰殊居然已经知晓她给夫君一连纳了三四房妾室的事。
“还没有。大抵是福分还没到吧,这种事也急不来”
兰殊却有了些莫名的着恼,怒斥道:“什么急不来,既是全都生不出,难道不该是男方的问题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