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双眸发沉,“所?以他的头发掉光了?”
“正是。”静尘叹了口气,“吴施主觉得自己没?有时间了,不能再只凭着寻找死?去的尸身来造出他的心上人,便开始泥足深陷。”
话音一圃,秦陌仰头,望了眼?漆黑的天空。
院中的月光,透过树枝缝隙,照在地上,打出星星点点的斑光。
短促的沉默过后?,秦陌将菩提莲没?收,嘱人将那副女尸放回冰棺,待他处理完山匪一事,再将吴甫仁和尸身一并?送入府衙审判。
夜色阑珊,几名武僧将冰棺挪出了观音堂,走过廊下,秦陌目光不经?意朝那女尸再看了一眼?,不知怎么,他忽然很想?回后?院禅房,看一看崔兰殊。
他把这一奇怪的念头,归咎于他应该是想?回禅房看看崔兰殊有没?有解开那个鲁班球。
远远在长廊上,秦陌看见房内通明的灯火下,映照出了少女纤细的身影。
活生生的,竟叫他泛出了一丝莫名的安心。
秦陌焦急的步伐,不由缓了下来,盯着那道剪影,愣怔了片刻。转念一想?,这么晚了,她屋里的灯竟还没?有灭下。
少年?以为她正在为了破解鲁班球秉灯苦战,一时间又不忍心打扰,省得给她压力。
秦陌脚尖一旋,转头朝隔壁更小的禅房走了去。
孰不知屋内,那鲁班球早已?打了开来。兰殊百无聊赖等待他过来验货,见他迟迟不来,转身倒在榻上睡着了,都忘记了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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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过了三更,更深露重。
秦陌走入小禅房内,脱下外袍,倚在了床榻间,闭目养神。
昏昏沉沉,少年?又入了梦。
这次,他梦回了今日,兰殊并没有提前从禄伯那儿探得线索,在夜里遭人掳走,险些被?切了双手。
崔兰殊一个拖油瓶非要跟他来这龙潭虎穴,秦陌一开始,还?是?很盼着让她吃一记教训,长一长记性的。
可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那夜回到?酒坊,察觉到?她失踪的霎那间,他发了疯似的跑到?了街上,四处搜寻。
撞见禄伯的那刻,少?年清清楚楚从他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苍白如纸的脸色,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心急如焚。
梦里的他,深深懊恼着,自?己为何如此掉以?轻心,竟没有在周围安插人手,看顾她一二。
禄伯告知他自?己曾无意间,看见过吴甫仁下枯井。
他二话不说跳进了枯井内,万幸赶上了趟,将她救了回来。
看着崔兰殊倚在他怀里,盯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臂,呜呜咽咽哭了许久,秦陌以?为她吓坏了。
也是?头一回,他叫一个女儿家的金豆子镇住了,素来坚如磐石的心口,被?她哭出了两分?心疼,语气不由得缓和了好几分?。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她却哭嚷着愈发凶狠,“哪里没事,这么深的口子,到?时候留了疤,肯定就不好看了!”
“我不好看了!”
秦陌:“”
后来,他敌不过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花了不少?心思,给她寻来了祛疤的良药,将那疤痕淡化到?了最小。
可?她还?是?喜欢时不时盯着那疤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