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兰知道父亲是为她好,她点了点头,她也懂一些药理。只是很粗浅的那种,也算是跟着姜父一起耳濡目染,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会了。姜舒兰准备去隔壁家里小药房抓草药,关门的时候,听着爹娘在交谈。“晚上就去把客人都接一接,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位,明天的老闺女出嫁,不说风光大嫁,起码不能太寒酸了不是?”姜母点头称是,随即又哽咽道,“当家的,我有些舍不得闺女。”她小声的哭泣。回答她的是姜父一声深深地叹气。姜舒兰手一顿,眼泪滑落间,她静静的拉上木门栓,怀里抱着包浆的小木盒。她望着天边的一轮静谧的弯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明天就要嫁人了。嫁给周中锋。深夜,平乡市交界处。郑向东坐在大货车上打盹,他周边放着的是他赶了几天才准备好的聘礼。当大货车驶入平乡市的时候。郑向东的瞌睡一下子没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平乡市那个界碑,望着那即将天亮的夜色。苍茫的夜色透过车窗玻璃,打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少了几分阴柔多了几分俊逸。他眺望着远方,忍不住笑了,喃喃道,“舒兰,等我来娶你。”他凑齐了聘礼,就差去接他的新娘!!!晚上,姜舒兰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她想到周中锋,又想到郑向东,最后想到坐在炕上低声啜泣的母亲和唉声叹气的父亲。以及,放在枕头旁边的小木盒。她坐了起来,摸了摸小木盒,木盒子有些年头了,磨平了棱角,上面被摸出了包浆的感觉,很是老旧。甚至,能感觉到指腹每次摸到的位置,都有些凹陷下去。这一个小木盒,不知道她娘摸了多少次,才攒够了满满一盒子??姜舒兰心里热辣辣的的同时,又有些难受。她紧紧地搂着小木盒,很快做了决定,原以为这样就会睡着,但是并没有。她一想到明天就要结婚嫁人了,莫名的有些紧张,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这才迷迷糊糊睡着。鸡叫三遍,家家户户的土烟囱开始冒烟。姜母也担忧又欣喜到一宿没睡,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蒋秀珍要去喊舒兰起床梳妆绞面,他们昨儿的晚上,请了一个大队里面最有福气的老太太,来给姜舒兰绞面。只是,蒋秀珍刚要敲门,却被姜母给拦住了。她抬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再让舒兰睡会,昨儿晚上我听她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家里就巴掌大,住了二十来口人,不说人挤人,隔壁就是打个喷嚏旁边都能听到。更别说,舒兰那翻来覆去的声音了。蒋秀珍收回了手,她语气有些急,压低了嗓音,“娘,全福姥姥来了。”这全福姥姥一辈子顺遂,丈夫体贴,儿女双全,而且都是大有出息,后来,便有人请她去给要出嫁的姑娘绞面。一来二去,全福姥姥便出了名。姜母摇头,“这没关系,一会让老二媳妇给全福姥姥煮一碗红糖蛋茶,让她喝完了,咱们在喊舒兰。”这前后不差个半个小时?她姑娘能睡懒觉的日子,也就今天了,往后嫁人了,就算是不干重活,可是家里有男人,有孩子,上面在来个老人。哪个不要照顾?这当人媳妇的,哪里有在自家当姑娘舒服?更别说在睡懒觉了。蒋秀珍听了在理儿,便去了厨房,把全福姥姥单独招呼到了外面院子里面去了。全福姥姥一听来意,心里咂舌,都说老姜家宠闺女,她这算是见识了。这结婚的当天,都能让闺女睡懒觉,这除了老姜家也没旁的人家了。不过,她也不是嚼舌根的人,接着姜家给的红糖水,便喜笑颜开。东屋。姜母悄悄推开门栓,就那样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内,没发出任何响动。她没坐炕边,坐在一个小墩子上,离炕有一米的距离,刚好一抬头就能看闺女睡得香甜。炕烧得有些热,姜舒兰瓷白的脸颊绯红,细眉微蹙,极为乖巧,看得人心头发软。不知道怎么的,跟看不够一样,看着看着。姜母眼泪就跟着下来了,她想到舒兰刚出生的样子,跟红彤彤的小猴子一样,抱在怀里都怕动作重了,把孩子惊着了。她和当家的小心翼翼地护着,就怕这孩子出来得晚,身子骨弱,不好活儿。这一转眼,要出嫁啦!姜母就擦了泪,缓了下情绪,这才走到炕边,粗糙的大手摸了摸舒兰的脸,“舒兰,醒醒。”脾气泼辣了一辈子的姜母,唯独在闺女面前,将所有的柔软都给了舒兰,连带着声音都温柔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