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立言修长的双手因那一年莫斯科的鲜血而洗得越发干净苍白,浸出的是那段漆黑的粘稠时光,他用地狱般残酷的杀戮和夺权将自己洗干净走出来,如今坐在一旁隔岸观火,儒雅而平静。
徐洛一想起当年自己上司的模样打了个寒战,莫斯科将有新的教父上台,几方地盘明里合作暗里争霸,就看乔立言走哪边了。
迦南没发觉徐洛一时间表情的变化,抬眼不自觉微笑起来,“听你的口气,你很崇拜他。”
女人一笑温温婉婉清清丽丽,徐洛又被哽住,差点儿被她笑晃了神,心里揪了揪又按下去,他抓抓头发,“那是,他可是乔立言,在俄罗斯人眼里,他代表着中国。”
与圣彼得堡相比,莫斯科要寒冷许多。
无论电影里如何将黑手党描绘得出神入化,那毕竟是组织,渗入到各个基层,腐蚀政府和法律的组织,它们踩踏的永远是罪孽与人心。
相比之下,俄罗斯黑手党在教父带领下,要堂而皇之许多,无论是城市爆炸还是网上以食品饮料为遮盖的军火毒品买卖或者是对中央政府的权利掌控,已经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他们如同当地夜里奔放的美貌流莺一般,如一座城市最深最妖艳的毒,权欲上瘾而不息。
莫斯科很美,气候在六七月时极为温和,那些古代遗迹和辉煌的教堂下,埋葬了无数暗黑漩涡,贪欲与腐朽的血肉。
第九街区已经没有了人声。
荒芜的烟火在街角冉冉冒起,街道的空气中弥漫浓浓的火药味道,混杂几分血腥气。
零碎的金黄弹壳在乔立言脚下密密滚动,他抬起脸,面前的中国女人穿着皮夹克,雪白的小脸上抹着浓浓的烟熏妆,长长的卷发盖住了她的右脸,活像黄昏里窑子里走出来的揽客女人,妖娆风尘而腐坏。
女人叼了一根烟跨过尸体,手枪隔了一尺,指在乔立言额间。
“老板……”季荣捂着胳膊在身后咬牙叫出声。
“无碍。”
军火交易只是幌子,上一代教父去世莫斯科闹得轰轰烈烈,民主黑手党重新洗牌,如今新任教父上台,这位清教徒刚动用政客关系从监狱里出来,报仇是必须的。
到底是否有能力成为新的教父,这也说不准。
女人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黑白分明,她刷了厚厚的睫毛膏,如今眨了眨,她撩了撩头发,隐约露出右脸狰狞的刀疤来,“小言,”她软软地唤着,语气轻佻而慵懒,勾人魂魄,“我老板请你到他那儿做客,你说可好?”
她的身后是赶到的莫斯科壮汉,一个个身比门高,乔立言在她枪口下只是淡淡微笑,眯着眼睛注视她。
“好久不见,微微。”——
26、徐洛活到现在,有两个人是非常非常非常地不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