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战士的盔甲被掀开,辨认出来之后便由人登记下来,拨下来的铠甲保留,
而尸体却被统一拖到不远处等待焚烧。
因为死人多,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极容易传播瘟疫,因此不能耗费时间一个个埋葬,只能统一在过夜前焚烧成灰。
火把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漆墨般的天幕下,有些淡淡的伤感。
战士们唱着凄凉哀伤的战歌,悼念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苍茫的歌声在廖寂微凉的深夜中传了很远很远。
我披了件银灰色的披风,站在城墙上一个晦暗的角落,静静俯视着城下。
站哨的士兵不敢惊扰我,只是远远地巡视着。
整个世界,仿佛便只剩下了我一个。看着夜色中,盘踞如同苍龙般,巨石堆砌的寒山关。
“王爷。”
一身单薄青衫的腾远山自不远处走来,他停在我身侧,顿了许久才轻声说:“王爷在想什么?”
“你猜猜看。”我淡淡笑了笑。
“王爷可是后悔?”他想了想,试探着问,旋即却又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对,不会是后悔。那远山便猜不出来了。”
“难得有你猜不出来的事啊。”我转过头,却轻轻顿住了。
他站在我左边,从我这里看过去,那留有刀疤的左脸颊是看不到的。
只剩下一个在夜色中略略有些模糊了的侧脸轮廓。
春山般修长又不失秀丽的眉,狭长的韵致风流的凤眼,还有略尖的挺秀鼻尖。
青衫被寒风吹得微微飘拂而起,那瞬间,有种他仿佛就要凌空而去般的错觉。
“王爷?”他微微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其实你定然是猜不出来。”我看着城下,轻描淡写地说:“我有些想念王府的日子了。”
“虽然只离开了不到两天,但是还是感觉好像离王府很远很远。”,我的手指轻轻划过粗糙的墙面,淡淡地说:“做个逍遥的王爷多好。整日美人为伴,看看戏听听琴,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我慢条斯理地笑了笑,继续道:“但就算是我,也看不透这世间的那点事。权钱色,权字为先,没有权利,那就没有资格谈什么逍遥快活。所以即使我再不想离开王府,我也要来,我也要做这些事。”
“王爷不是看不透。”腾远山轻轻摇了摇头。
“噢?”
“是没必要看透。”他的语速很慢,低声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又有什么可快乐的。这万丈红尘,就算神仙也忍不住想要下凡来尝尝滋味,就是因为这人间百态,爱恨情仇才是真正的妙不可言。”
“我要我想要,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坦坦荡荡方是大男儿作风。”
“好个爱我所爱,恨我所恨。”我哈哈一笑,转身道:“我想过得快活逍遥,那远山呢,你想要什么?”
“远山……”
他欲言又止,单薄的嘴唇轻启,却有些犹豫。